一人去郁县与低吟见面的心理准备了。
鱼挽想,等姥姥的头七过了后就去郁县,再过不了多久,她的暑假就该结束了,她也该上班了。鱼挽意识到自己为这事也算是处心积虑了。最重要的是,这是姥姥留下的最后一桩事,她得处理好。偏巧,也不对,应该说是诡异的是这事和家里的两个男人的过往都有联系。鱼挽现在知道了自己的家族意识还是很浓的。就算姥爷和姥姥当时的一念之差,使得良心长时间的愧疚,他们仍是鱼挽心目中的根,唯其这样才越发真实可信,因为谁都会出错,谁的一生都有遗憾。鱼挽想,现在还剩下一个问题,如何让小姨放弃去郁县,并且不起疑心。这应该也是姨父现在的心思吧。鱼挽想,他们的生活如是撕开面纱,是荒唐得令人悲哀的事,可是多少人的生活不是如此呢。
此刻正在单位上班的终离却意外地接到了低吟的电话。双方当时并没留互留电话呀,应该是低吟向君与要的号码。终离接到电话就有一种不祥之感,他知道低吟轻易不会给他打电话的。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
“终离,我妈坠楼摔死了······我没能看好她······”
终离不由得身子歪了一下,他不知怎样安慰低吟。
“低吟,不怪你,这么多年,是苦了你了。你妈也不会怪你。她痛苦这么多年,也算是解脱了。”
“要我告诉你爸爸······东生吗?”
“不必了。”
低吟冷冷地说。
电话里的低吟痛不欲生。终离放下电话,想着命运多舛的桂香和低吟,不禁黯然神伤。接踵而来两个身边的人的死去,终离从未有过的感觉死亡原来离他这么近。我们就是这样子在死亡的伴随下活着。终离想,人间有些真相,有的人明明知晓,就这样选择不面对,一生的所作所为就是逃避。这样的选择当然也是过一生。终离自问,自己是怎样面对真相和自我的。那是一次次陷在吸烟的沉默中的思考,一次次地反省后的直面。终离不曾猥琐地逃离。终离选择笑着哭着面对。这是他作为他自己的使命。
终离打电话告诉鱼挽这个消息,他觉得有必要及时告诉她,让她有心理准备。鱼挽接完电话,恨恨地看着姨父。姨父察觉到这个电话与自己有关,却是不敢多问。鱼挽想,到郁县后,顺便吊唁一下桂香。此时的鱼挽觉得内心甚是伤感。虽然桂香跟她并无关系,但是桂香最美好的年华都给了姨父,最后落得形单影只。只怪桂香的情执难悟呀。
鱼挽和小姨按照习俗准备着姥姥明天回来吃的一顿饭。此刻的小姨忧虑着本末的事情,鱼挽心里的感慨万千,姨父的心不在焉唯有宿儿的一心一意,全部都浸入到手里忙乎的饭菜中。鱼挽心里祈祷着,姥姥能佑护活着的人的平安和顺意。
终离这一天心里很不安。下午下班回到姥姥这边。看着姨父的表情,明白鱼挽按照她说的,并无将桂香的死讯告知他。终离心里堵得慌。晚饭没怎么好好吃,鱼挽看出来了。桌子上也不好说什么。吃完饭,收拾完,终离看似在姨父身旁再也呆不下去了,鱼挽跟小姨说,明天上午再早点过来帮忙。这样,三人终于离开姥姥那。
开车到大门口停好车,鱼挽让宿儿先自己上楼回家,她知道终离心里不舒服,想陪着他在外面透透气。宿儿却是也想在外面走走。她并不知晓鱼挽的用意。
“爸,妈,你们聊你们的,我在前面慢跑锻炼一下,你们只要在后面跟着就行,互不打扰。”
鱼挽想想这样也好。
终离默默地走了好半天,陪在旁边的鱼挽也是一声不吭。
“鱼挽你说,明明我们的心站在桂香那一边,现在却偏偏为了现实中所谓的维持,帮着姨父隐瞒,我越来越找不到理由说服自己这么做。”
鱼挽沉吟着。
“想想追根究底的结果,到时小姨和姨父不知会怎样,六十多岁两人还闹分居或是离婚?本末和秋意本来过得不顺,这不是越来越乱?低吟那边,我看姨父就是有勇气离婚了,低吟内心不可能接受他,到时姨父去跟她们住在一起,你说别扭不别扭?加上低音妈妈又出了这事,姨父想与低吟相处过日子恐怕是难上加难。”
“现实上是这样。可是情理上就讲不通。”
“这事依情理来办的话,现实中他们就是心不甘,情不愿,一塌糊涂了。姨夫的人生就是一笔糊涂账呀。”
宿儿跑在了前面,把他们甩得好远。终离和鱼挽不由得快步跟上。
三人走到楼下,看到男邻居刚刚从电梯口出来,这次不同的是,他身边有个年龄看起来三十五,六岁的温婉的女子同行。看起来挺合适的。鱼挽主动微笑,算是跟他们打过了招呼。
宿儿忍不住,在电梯里说,总算又找了一个,那小男邻居有后妈了。
鱼挽回到家,又收到那个短信。
“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
鱼挽不知那个人怎会用到这一句诗,有些迷惑。
☆、宿儿和暖煦
星期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