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齐齐地落后为首的年轻男子一步,隐隐以对方为尊。
为首那男子进来之后,视线的第一个落点就是苏叶子和云起的桌上。他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背对着大堂入口的那道身影,停顿了几秒才把目光收回,脸上挂着和熙的笑容,他的视线温和而不失礼地在堂中扫过一圈:
“抱歉,让诸位受惊了。”
说着话,那紫袍男子还微微弯下了腰,向着堂中稍一躬身。
苏叶子的视线从茶杯上抬了起来,落到天香居大堂门口的位置。
微微躬身的男子,说巧不巧——正是向着他们这张桌子所在的方向。
“……有意思。”苏叶子勾了唇角,似笑非笑道。
而此时堂中众人受了惊似的,已经忍不住低声议论起来——
“那四位……我怎么瞧着眼熟?”
“废话,我也瞧着眼熟——太行城的四位副城主,不眼熟的都是瞎子。”
“他们就是四位副城主?!那走在他们前面那位岂不是——”
“有生之年,竟然能见到太行城最神秘的城主一面,我这几十年也不算白活了!”
听着众人的议论纷纷,即便早对这紫袍男子的身份有所猜测,苏叶子还是再次抬眸,看了对方一眼。
这一眼之间,苏叶子神色微妙地停滞了一下。
若说这世上谁对苏叶子的气息变动最为熟悉——那云起自称第二,就没人敢开口了。几乎是苏叶子回神的刹那,云起就已经开口,语带征询之意:“师父?”
苏叶子并没有看向云起,而是望着站在那儿笑容和熙的紫袍男子,神态慵闲,唇瓣翕动,神识传音过去:“传闻中的太行城城主,竟然是个魔修……素来听闻菩提寺对北疆甚是宽怠,看来所传不假啊。”
苏叶子的神魂之力尚在云起之下,他对那太行城城主的神识传音,云起自然也能听到。顺着苏叶子的话音,云起转回身去,然后正撞进一双幽紫色的眼瞳里。
云起身形一滞。
那紫袍男子似乎感受到了云起的滞然,收回了视线平压下去,幅度不小地冲着两人垂首,和声作礼:“在下不知第一仙门寒琼峰峰主携首徒莅临,有失远迎,还请两位恕罪。”
“……寒琼峰峰主?!”
堂中一片低低的议论声,众人万分震惊地交换着眼神。
——若说太行城城主对于他们来说,算得上可望不可即的人物,那么第一仙门的一峰之主,对在场任何人,都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只活在传说中的仙人了。
被这年轻的紫袍男子第一个照面就直接叫破了身份,苏叶子的眉心几不可查地一蹙,只不过很快他神色间懒洋洋的情态已经掩盖了所有痕迹,连出口的话语都托着慵闲的腔调:
“太行城城主,今日可是为外面那个不知死活的,还有……”苏叶子瞥了一眼站在旁边已经面目扭曲却还是不能移动分毫的老叟,笑着转回视线,“这个来的?”
太行城城主顺着苏叶子的视线,跟着瞧了一眼那老者的模样,目光触及对方时,他的眉眼间划过一丝淡到难以察觉的厌恶之色,只不过须臾间就散了个干干净净,他向着苏叶子抱手做了一礼:“这两人言行不敬,竟是冒犯了二位,那么无论如何处置,都随二位的意愿。”
这话音一落,堂中已经一身汗湿的老叟的眼底,划过震惊、微怒、而又恐惧瑟缩的情绪。
“哦?随我们处置?”苏叶子眼底笑意一凉,下一句话,已然又转为神识传音,“我原本以为,城主大人也是隶属魔域嘲风军部,这样看来,却不是了?”
年轻的紫袍男子就好像没听见苏叶子的神识传音一样,他没再去瞧堂中那老者哪怕一眼,只向着苏叶子两人的方向微微躬身:“胆敢违命冒犯……这两人已是死罪,随二位处置。”
“……”那老叟眼底诸般情绪,终于彻底归为绝望的死寂。
话中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苏叶子自然能够辨得分明。正是因此,他的目光在太行城城主和那老叟之间转了两圈。停下之后,苏叶子蓦地轻笑了一声:“我这个人……最不喜欢被借刀杀人了。”
说话间,苏叶子抬手一挥,那老叟应声瘫倒在地,显然是之前被苏叶子镇压,他拼命抗争,致使此时力竭。
太行城城主闻言,瞳中的幽紫色稍稍加深,然后转为笑意:“峰主多虑了。”说完,他转向瘫在地上颤颤悠悠地爬起身来的老叟,“前几日你随你家少主入城之后,我可警告过你?”
那老者面无人色,瞳孔放空,讷讷点头:“是小人失职,没能阻止少主——”
“够了。”太行城城主摆了摆手,脸上挂着的熙和笑容,比起踏进天香居大门时,丝毫不变,只是出口的话音已经让人不寒而栗——
“我不听解释。你的命,值不上我听一个解释的时间。”
“……”那老叟面色灰败,颤栗着双眼和嘴唇低下头去。
太行城城主已经不再开口,站在他身后左边数起的第一个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