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鲁世子,姬允。”
瑶光挑了挑眉。鲁世子姬允?若是所记不差,便是盛宴那晚二弟姜纠说的那个,生来不祥,又容貌丑陋的人?鲁国只是一介小国,但却是天子直系近亲,所以在诸侯中的地位不低。如此算来,一个容色姝丽,一个名位颇高,倒不失为一桩美满姻缘。瑶光心中一动,美目微微流转,一手握住姜诸儿拿腰坠的手,与他对视,浅笑道:“既是有意,何不如愿?”
繁盛似锦扰情浓(上)
第十章:繁盛似锦扰情浓(上)
晴空万里,风和日丽。今日虽有天公作美,但已入秋的天气仍有些寒冷。
巳时未至,齐都临淄为他国贵族所设立的驿馆门前,一名褐色布衣的男仆正向着那条通往齐宫的宽阔正道翘首以盼。
昨天齐世子捎人传话过来,说今日巳时会前来拜访,所以他家主子让他早早出来迎接以免怠慢。其实在今日之前,他家主子曾因有事去拜访过齐世子几次,只是却吃了闭门羹。眼下那齐世子竟肯亲自登门拜访,倒奇怪得很,也不知究竟为何而来。
男仆想不出其中缘由,只好悻悻然挠了挠头,耳中却忽然听得车轮滚动的声响。他眯着眼迎着一缕金晃晃的阳光望去,只见一辆气派非凡的四拉马车正快速驶来,带起一路细尘飞扬。
马车很快驶到驿馆前,稳稳停好之后,几个随从有条不紊地服侍着车上的人下来。一袭玄色对襟宽袖衣袍,衣上暗纹精致,隐有金色光泽,一个眉目俊朗、气度难诉的贵公子从容地自马车上来。男仆见他腰上系着雕蛟龙的玉佩,料想是齐世子无疑,正要上前行礼,却见齐世子徐徐回身,伸手过去。
一只纤长的手柔软白皙,仿若温润滑腻的极品羊脂玉轻轻放到齐世子手中,一个戴着白色斗笠的人从马车上下来。步履轻盈,身姿绰约,未见其面目却仍已觉心中涟漪荡漾。那人与齐世子并肩而立,身量只到世子下颌。观其衣着是一袭简单的男式黑色对襟宽袍,衣袍翩翩,更显风华。
原来男子也能有如此风姿?男仆不禁暗自赞叹,直到齐世子走到他身旁,他才回过神来,这厢连忙跪拜道:“恭迎齐世子。”
齐世子摆了摆手,他低垂着头站起,恭敬道:“齐世子且楼上请,公子正在等您呢。”
瑶光跟着姜诸儿在鲁世子奴仆的接引下上了搂。她今日出来正是为了会鲁世子。宫中都以为她仍在病中,为了方便,她便在姜诸儿殿中换过男装才跟着姜诸儿偷偷溜出来。
带路的男仆在一扇门前停下,轻轻敲了敲,唤了声:“公子。”
一个有些低沉虚弱的男音自门内传来,犹如风过水面。“进来罢。”
男仆听命开了门,将姜诸儿与她迎进去,又轻轻将门合上。
屋内干净整洁,虽然陈设简单,却不失雅致。瑶光的目光在四周略略扫过,见软榻上斜倚着一个衣着简洁,头上戴有黑色斗笠的男子。
此时,男仆几步上前,熟练地帮着男子坐好,又将软垫放置在他身后。一番动作下来,男子气息短促,咳嗽了好几声才慢慢平复。
瑶光的视线一直在他黑色的大斗笠上来回。原以为今日登门拜访或能见到鲁世子姬允的真面目,却未曾想他仍会带起斗笠。瑶光略微蹙眉,也许正如姜纠所说,姬允确是面貌丑陋,不愿示人,否则即便是生病,也不需在屋内亦带着斗笠。
正游离在思绪间,坐着的姬允缓慢开口了:“允旧疾复发,实在无力起身相迎,怠慢之处还请齐世子包涵。”
“鲁世子身体不便,自是不必多礼。”姜诸儿脸上带起笑容,向姬允拱手抱拳算是见礼。
姬允微微抬手回礼,微弱道:“请坐。”言罢,他脸前遮盖的黑纱微动,似乎扫了同样戴着斗笠的瑶光一眼。
姜诸儿撩袍坐下,瑶光便跟着他一齐坐下。服侍的男仆上前为三人一一斟茶,片刻的沉默间只有水声清晰。这三人之中有两人戴着斗笠,一黑一白,一个病弱不能多语,一个为了掩饰身份无法开口,只剩下一个姜诸儿来挑起话题。
“鲁世子,诸儿此番冒昧前来,是有一事相询于世子。”姜诸儿闲话少说直入正题。
黑色的斗笠隐藏了姬允的目光,瑶光只看到他略略侧首,像是对着姜诸儿,语气里有一丝笑:“可是关于贵国长公主?想必世子已听说。正如传闻,姬允确是仰慕于公主。”因为生病,所以他的气息短促,但仍断断续续说了这一长句。
姬允猜到他们的来意,又毫不掩饰地承认他的仰慕,令姜诸儿和瑶光有些惊讶。姜诸儿向瑶光看了一眼,瑶光心领神会,自袖中拿出姜宜的那枚腰坠交与他。姜诸儿将腰坠推至姬允面前,朗声笑道:“鲁世子既然如此坦荡,诸儿也不便再隐瞒。世子情意深重,长公主听闻后感动非常,这枚腰坠正是她托我交予世子。”
姬允倾身拿起,细细观摩。姜诸儿盯着他,缓声笑道:“除了这枚腰坠,长公主还让我带话给世子……”
“是什么……”姬允的声音似有些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