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慈祥,遍身有大光辉,然而我知道他是魔鬼!”来自鲁迅。
【注】陈雁杯,一个著名电影营销号(X)
☆、金箔吉百利
关霄把颜浓浓送回家,又慢吞吞开车回锋山府,把钥匙丢给司机,吹着口哨插着口袋上楼,拿膝盖蹬开林积的门,见她已经窝在沙发里看。灯色昏黄,照得金丝边眼镜的镜片格外清亮,她瘦下去的脸颊也不大明显了,尤其被杏色睡袍上疏影横斜的金枝枯叶一映,反而还有些憔悴清澈的温柔。
他只看了一眼,就从口袋里摸出一副蓝钻耳坠来丢给她,“今后拿你自己的钱做布施,不戴的东西就扔掉了事,别拿出去找晦气。”
那天徐允丞当时见林积半天没回美浓,只是一时起意追出去,所以也没带侍从,所以那帮匪徒被徐允丞撞破,还是仗着人多势众,纷纷逃脱。他们的确不识货,这坠子被他们转手卖掉,辗转几番,到关霄手里的时候已经重新变得价值连城。
不过那个珠宝捐客并没敢抬价,因为隐约知道这是前几年林积过生日的时候三少送的。那块钻本来是一块拇指大的海焰心,最后被切得乱七八糟,就剩下一副坠子还能用,但是林积从小怕疼,没打过耳洞,自然也不戴。这几年关霄没给她送过什么东西,只是有时候场面上过不去,难免要交个盒子出来,所以就喜欢送这种用不到的东西,像是专门给人添堵,比如那半块奶油蛋糕。
林积对他的挖苦充耳未闻,只是她生□□财,那天坠子一脱手她就开始心疼,顿时受宠若惊,拿起来耳坠,“谢谢三少。”
关霄拉开柜子找汽水,摇摇头,“装什么装,你又戴不上,难不成还指望跟姓徐的结婚时戴这个。”
楼下的自鸣钟又响了,她困得打了个呵欠,笑起来,“西式婚礼不是就要蓝色物件么?也不是不行。”
“你想都别想。”
林积便“嗯”了一声,又翻了几页书,见关霄还没走,开口道:“还有一件事。”
“什么?”他顺手又打开一瓶汽水。
关霄握着汽水瓶的样子格外像个学生,指骨分明地掐握着玻璃瓶纤细的腰,表情有点冷,大概知道她要问什么。她也看了关霄一会,还是开口道:“是谁给我下的药?”
林积从不把自己的事放在别人手里处置,何况她从来就是个刨根问底的人,并且睚眦必报,手段又狠,商场上那些人起初看不出,以为她女流之辈好欺负,结果后来在金条上吃尽女流之辈的苦头,在她面前也都十分老实,平时在酒宴上对着交际明星开的玩笑,如果她在,那些话就讲不出来。这件事就算关霄能揭过去,她也不会轻易松手。
关霄毫不意外她会问这个,回答她:“酒保,死了。”
那个蓝眼睛的摩洛哥酒保第二天就被人发现纵欲过度死在家中,床单上垫着半盒浓黑的劣质烟膏,卑微的死状和高贵的蓝眼珠没有一点相符之处。那是间名副其实的陋室,屋顶还在滴污水,为了遮盖脱落的墙皮,墙上贴满了Gigolo舞男、男明星和女明星的画报,风华妖冶的笑容全都浸了水。陈雁杯因为人红,画报还被销售商上了色,所以殷红的嘴唇还在娇俏地笑着,脸却被污水泡得裂开,场景不可谓不诡异。
人死如飞灰,再要去查背后是谁指使,也无迹可求。
林积想起陈雁杯还跟那个酒保跳过舞,还不知道又要生出什么枝节,不免心中烦躁,丢开书去冲凉。结果回来一看,关霄还没走,盘腿坐在沙发里看她的侦探,头也不抬地问她:“你今天怎么回事?”
他没看林积,但林积的声音像是有些疑惑,“今天?我不是挺给你面子的么?”
关霄丢开侦探走到了门口,又转回来问:“一会头痛一会开剧场,你拿什么糖?”
她正擦着头发,水汽熏得脸颊晕红,眼底的柔光似笑非笑,侧脸说:“我还真没有。三少今天客气,不想请的人也来了,不让来的人也请了,想必心情好,我就坡下驴罢了。”
关霄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我还真不是,你回头就知道了。”他说完这句话,“砰”地摔门走了。
林积第二天又没去公司,因为陈雁杯送来戏票,是她资助的话剧团的新戏。导演是陈雁杯以前的男朋友,所以陈雁杯生怕尴尬,叫她一起去捧场。
她一向不喜欢把“改天”之约拖成人情,于是打电话给颜浓浓,“小朋友,看话剧吗?”
颜浓浓欢天喜地地隔着电话线亲了她一口,电话那一端,颜泗郁说:“哎,你一个小姑娘家,跟男朋友在电话上全不害臊,我听着耳朵都疼。”颜浓浓喊了回去:“颜厅长,你不要乱说话,阿七姐姐又不是我男朋友。”
颜泗郁笑道:“咦,你有男朋友?巴黎男朋友?爸爸不会法语,要是不能给女婿讲论衡和汉书,他可要不高兴的。”他抢过电话,“阿七,你可把她看紧了,她要是不找中国男朋友,务必通知家父揍她。”
林积笑道:“好说。”颜浓浓在那边气得跺脚,继续喊:“我有中国男朋友!不要你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