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的小皮袍,正是夏六曲的。
而我迅速将脸上残留的汁液抹下来,一手的鲜血。
登时只想昏死过去。
我看着百里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回来的路上我想得很仔细,若不是我一意孤行要出去,夏六曲也不会因此而受伤到这样的地步。我方被百里言一把从水坑里面拉出来,正半吊着被他抱住往回走。借着烧头火把的微光,在我眼里看起来,这个男人的心情并不是很好。
夏六曲早让人抬了回去,我心里隐隐有些愧疚,看着百里言的侧脸,欲言又止。
方到旅社,百里言只让我去换洗一身泥污的衣服,我照做。出来又是一身的疲惫,见他还坐在外面,我迫不及待地跑过去询问夏六曲的事。奈何男人淡淡瞥过我的脸,没有再开口,这使我感到巨大的压迫感。
管他,我真真看不出百里言的心思。既然不肯回答,大可不必做出这样一副让我猜的表情,何况我自身是非常健全的,全靠我自己找去看看也是可行的。
方将手触到门栓,只觉一身沉重,直给一道力气生生拉了回来,我回首怒目凝视着百里言。
他面皮上云淡风轻,只轻微叹出一口气,将八仙桌儿上一对儿蜡烛吹熄,又将我抱近床沿放下,拉过被子。这才端坐于床沿木凳上,长长呼出一口气,缓缓冲我道,
“今日很累了,快些休息,夏六曲有人照顾。”
我还想说些什么,只看到百里言柔和的目光扫过来,我正借着窗外夜色将他的表情看清,平淡得很。他只单手将我塞进被子里,坐一旁,便不再言语一句。
我将头从被子里探出来,反复将它看了个遍。月色是很合景的,男人身着银色印纹镶边袍子,皮肤看起来很好。他的呼吸很弱,又很淡。竟真像睡着了一般,瞬间同我隔绝起来。
我起身,看着他稍显疲惫的脸,欲言又止,半刻才缓缓缩进了被子里。
想着些日子受人的恩惠不少,如今还让他坐着睡觉,的确很是不礼貌。但转念又想得仔细,他既然已有了自己的打算,我也不便劝慰,只顺了他自己的意思,让他在我身旁守个一夜,知道了厉害,自然是会知难而退的。
打定主意,也不管得百里言,只闭了眼睛,才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得很好,自然是不担心半夜里有人来寻我的性命的。只是我的想法是有些错误的,原本以为百里言受了一夜的苦头,第二晚便不得这样仔细地守在我床旁。
哪里知道,连着三日,他夜夜坐于我身旁,竟不曾有一丝倦意,更别说知难而退。这样的勇气是让我佩服的,我那颗泛滥的好人心渐渐又开始作祟。
夜里,灯已全全熄灭,四周阒然,只闻得见我二人轻微的呼吸声。辗转反侧,月高仙掌,中庭水光泻了一地,蚊虫也安静得很。我方从榻上悄悄起来,坐着凝视男人。
这是一个怎样的男人呢?
☆、真相大白
百里晋的话就回荡在我的耳旁,的确,毫无疑问,他二人是争夺皇权最合适也最有机会的候选人。只是,我向来不爱同百里言打交道,冥冥中,这个男人三番五次救我于水火之中,但凡能够独自思考的人,也应该正视这样的馈赠,不得惦记人家一分一毫的。
我管不得这个男人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为了什么结果,我只遵循了自己的原则,绝不同百里言有任何瓜葛。
只是有些好笑,每每这样想起来,我总能够同他在一起,这样的隐恻之心不是只有一两次,这一点让我很是为难。
正愣神得厉害,猛然间静谧的空气里爆出一句话来,将我生生拉回。
“很晚了,你睡不着么?”
我只一惊,看向百里言。早已睁了双眼,正看着我。我冷冷道,
“你去房里睡罢,我不会私自走。”
男人不语,微睁的眸子隐隐有些迷离,他道,
“我不累。”
我懒怠同他争论,真是将我唯一一点恻隐之心都消磨殆尽。我方转身躺进床里去,裹紧被子。
“很是了,待你白日里瞌睡,我可就溜走了。我也就是这样的人罢,说一是二。”
管他管他,真是让我这点好心难堪。
许久,男人不再开口。我只想,正好顺了我心意,睡个安稳觉。
黑夜里很是安静,惹得我睡意昏沉。模糊间,猛地,我只感到耳后一阵湿意,方欲起身,只叫身后的人轻轻将双手禁锢在胸前,再不动弹。只隐约听到男人在身后耳语,
“我不怕你走,既然你好心,这样睡着便是了。”
登时惹得我进退两难,这是诚心在刁难我么?你在一旁睡着,叫我怎么能够安心睡下?我自然不是故作矫情,也没办法喜欢欲擒故纵的桥段。一时间难以接受,心里只是抗拒,根深蒂固地认为这是一种极其流氓的手段!偏不能够因为百里言谈吐得体,身是皇族就可以改变的。
我转身想踢他,却被他禁锢得很牢靠。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