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情况下,比起跟普通修士们待在一起强颜欢笑,他们还是选择了和知情人在一起互相安慰。
“锡安会……算是完了吧。”一个修士眼神的呆滞的看着前方的墙壁,与周围的其他同伴不同,相比较于会被绑上绞刑架,反而是“锡安会”可能会不复存在这件事对他的打击更大。
修士的年龄不算大,从教会学校毕业没几年光景,作为一名在学校里被众星捧月的尖子生,真正加入教会任职后的第一步却摔的头破血流──因为过于高傲的性格,他被教区的主教所厌弃,眼睁睁的被其他不如自己的同学超越,骄傲被权势踩的粉碎,而把他从自尊心粉碎的深渊里挽救出来的就是锡安会伸出的橄榄枝。
一个传承两千年的秘密结社,连教皇都会闻之变色的教廷阴影,这样的一个组织却肯定了他的才干这极大地弥补了青年的被打击进尘土的傲气,成为了他教职生涯的救命稻草。自此,他见到那些早早升职的同学不再感到难堪和羞耻,又恢复了在校时的高傲和不屑,甚至还有看淡淡的怜悯。
可现在,这根救命稻草也要折断了。
“我们……”,紧靠着他的修女一脸惶恐不安,“不会被挨个清算吧……?”
“安心啦,小鬼们。”
一个留着络腮胡的中年人像是看不过他们自暴自弃的样子,忍不住插了句嘴,他身上穿的带红色条纹的教服代表了其人隶属于枢机院的事实。
“你们可别小看了这个盘根错节的怪物,虽然现在会长没了,长老会也分崩离析,几位高层都下落不明,但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大人物可不会像你我一样聚在这里瑟瑟发抖。”
浑然不觉自己在两个年轻人眼里也是个“大人物”的中年人嘴里嚼着烟草。
“况且,现在教廷的主要对手是那个喜欢把人变成昆虫的疯婆娘,咱们锡安会最多算见解不同的其他教派,归根结底,还是共同沐浴圣光的自己人。这时候就急不可耐的对咱们动手,那才是真的得了失心疯。”
他说得起劲,没有注意到对面的两个年轻人瞪大眼睛僵立在原地的异状。
“锡安会深深根植于圣光教的内部,历代教皇没有一个能狠下心对我们斩草除根,就是因为这样势必会让教廷元气大伤,而在这个半位面,衰弱就代表着淘汰,没有人敢赌一次刮骨疗毒。”一个新的男声插了进来。
“正是如此!你也是个明白人啊,小哥!”中年人一边称赞,一边回过头,却在看清来人后整个人猛的僵住了,“……瘟疫医生大人?”
没错,这个新加入的聊天者正是刚刚才被他说下落不明的高层之一的瘟疫医生。只见他穿着惯例的一身黑衣,带着标志性的乌嘴面具,手中的银色手杖在烛火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日安,我可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你,亚历克斯,”瘟疫医生一如既往的彬彬有礼,“这大概是圣光送予我的惊喜。”
“不、不,您出现在这里才是真的惊喜,”被称为“亚历克斯”的中年人讪笑着摸了摸后脑勺,身体却微微后仰,表现出他其实非常忌惮眼前的男人,“我的心脏都快因惊喜跳出来了。”
“我就把这句话当作恭维收下了,”瘟疫医生的语调依然不疾不徐,“毕竟这可是出自阿克辛主教最重要的心腹之口。”
没错,这名叫做亚历克斯的男人作为枢机执事领袖,利用多变的手腕左右着整个枢机执事团的想法,是阿克辛最为仰仗的中流砥柱。
“您可别抬举我了,”亚历克斯闻言脸上流露出一丝苦笑,“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年轻时不懂事,以为背靠大树好乘凉,结果把自己推进了火坑。况且,自打我反对格蕾丝小姐那件事的时候,我就不是阿克辛大人最看重的心腹了。”
因为当事人大多已经回归圣光,中年人采用了比较含糊的说法将具体内容一带而过。
指使亲生女儿去引诱另一名神职,如此不光彩的手段要是传出去,对阿克辛本就没剩多少的名誉更是雪上加霜。
嘴上说着后悔莫及,亚历克斯还是维护了自己的老靠山。
而在一旁听了他俩对话的两个年轻人紧张的手足无措,他们连辖区里的主教一年中都见不到几次,更别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瘟疫医生了。
应该说,几个高层里他们在此之前,就没有一个见过的。
没有理会底层成员混杂着紧张好奇的目光,克里斯钦环视了一下四周因他的出现激动起来的人群,“这里就是全部人了吗?”
“这里是愿意来的全部人。”亚历克斯纠正道。
“这就够了。”克里斯钦点了点头,径直走到最中间的高台上,上面放看一把石制王座,正是原本属于奥古斯都的座位。
他在王座旁边站定,将右手搭在座椅背上,气定神闲的对着齐刷刷将目光投向自己的成员们开口:“诸位,能在这里相聚都是命运的指引,也都是圣光的眷顾,我想在场之中已经有人认出了我,亦 或者是我的面具出卖了我。”
“日安,我是瘟疫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