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支持她当兵不是因为她是女生是我妹妹。是我知道,她要是来当兵了,绝对是哭着喊着要回家,指不定要给连队添多少麻烦的那种新兵。从小到大,家里把她保护得太好了。”
这个解释,介明妤也觉得合情合理。她跟俞宝音虽然不是从出生起就一起玩儿,但也一起走过了二十个年头,她对俞宝音那个“何不食肉糜”的世界观实在是太清楚了。
另一边俞声也觉得自己的答案给得十分出色,眼巴巴地期待着介明妤能说点儿什么好听的,哪儿知道介明妤酝酿了半天,说道:“声哥,我觉得你之前没当指导员转了技师真的可惜了,这思想工作做得真是绝了,以后我排里战士要是心理波动了,我还得请你多多指导才是呢。”
俞声气绝,好半天才认命答道:“你说得对,我们俩之间真矫情不了。”
介明妤一腔热情地投入了无线排这个新战场,不过新官上任的三把火她是全都燃给了自己——军事素质在排里立不起来,就别去自讨没趣了。
她花了一个半月的时间把自己的三公里成绩提高到了十三分四十,连队两位主官终于点头让她跟着通信连的队伍出操训练。介明妤自己也清楚,她要是不能尽快归队,她这个排长就始终名不符实,即使勉强担任了连值班员,也是个“残疾”值班员。
此前每周考核时介明妤总是在当掐表的那个,她从女干部分队回来后的这次考核前,连值班员孙兆嘉叫住她:“连长说这回我来掐表,让你跟着大家一起跑五公里,你能行吗?”
虽然从前没跑过五公里,不过这一个月以来每天的体能都跑的是六公里,应当是没什么不行的。介明妤很有信心,点头答:“可以。”
孙排又小声说:“那你加油,我估摸着连长指导员也是想让你在战士们面前出息一下。”
介明妤被他这个说法惹得噗嗤一笑,说:“行,我出息出息。”
说是要出息一回,但跑下五公里和跑好五公里到底还是不一样。
最快跑完全程的战士套了她一圈,从她身边经过时还抽空跟她说了句“加油”。介明妤这时候还剩下一公里多的路要跑,前三公里用劲太大,到这会儿已经心有余而力不足,她看着这位班长绝尘而去的背影,眼前竟然有些发黑。
经过终点线时,刚才那个班长已经开始做拉伸,孙兆嘉和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完了体能站在那儿的连长指导员也对她投以微笑。
真是压力山大。她深呼吸了一口,咬紧牙也开始最后一圈的冲刺。介明妤觉得,她这辈子哪怕是被狗追的时候也没把这两条腿抡得这么圆过。
她像头羚羊一样跑过机关楼,刚好宣传股的徐干事从楼里出来送材料。
团里女兵不多,大家都住在一栋楼里,隔三差五出操也在一起,短短一个月时间已经够她们建立惺惺相惜的友情。所以这时候,感受到介明妤带起来的那一阵风,徐干事也在一边给她呐喊:“小妤快跑!”
徐干事这一声喊,简直像给介明妤打了鸡血。她的步子越迈越大,冲过终点线后似乎全世界都安静了,她所有的听觉全部被自己咚咚咚的心跳和大口喘气的声音所支配。
她恍惚看见孙兆嘉报成绩的嘴型,却因为没研究过唇语而无法准确辨识出自己的成绩。但她也来不及去分辨了——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一声报告还没完全说出口,就觉得胃里那些只消化了一半的食物又顶了上来,只能尴尬地捂着嘴,拿手不停指着身后的连队小楼,得到孙兆嘉点头同意后,慌忙跑了回去。
好在五公里终点线离通信连的楼不远,否则她这次就要在全团官兵面前丢脸了。
待介明妤从卫生间出来,成绩已经誊好贴在了楼外的张贴栏里。
她红着脸凑过去看了看,这一趟跑下来花了近二十三分钟,勉强在男兵考核标准的及格线里。照男兵们来看或许是要对她刮目相看,但对她自己来说仍然觉得还不够。尤其是,她居然跑五公里跑吐了,这多丢人啊?!
她潜意识里似乎已经模糊了性别概念,从前一直参考的训练考核标准里那个打了括号的参数也已经不再成为她参考的指标。
当晚自然又少不得要跟俞声打电话吐槽自己下午的丢人经历,俞声却在那边毫无人性地笑她,然后提出了一点建议:排长包袱别太重,中午要是吃太多了就别跑那么拼命。
介明妤正要跟他理论,手机就嘟嘟地提示又进了一个电话。
介明妤看了看来显,是师总机打来的电话。虽然已经是熄灯休息的点儿了,但谁知道总机打来的电话会说点儿什么呢。当下跟俞声说明了情况,让他自行挂断,切过去接了电话。
等她听到电话那头传来那句“师父”时,介明妤顺着电话线爬过去打死朱予桐的心都有了:“干什么?你知不知道大晚上的,你师父也要跟男朋友打电话的?算了,你这种单身狗不懂。”
朱予桐笑了,发出欲言又止的那种唇齿音,像是被戳中了什么心事。
介明妤却没意识到这一点,又说:“等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