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
肖烈始终记得那一幕,他抱着她冲到医院,他想的是救她,救活她,他还想,她怎么能这么傻,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可静荷不肯给他机会,她恨他,她要给他一辈子的阴影和遗憾,她放弃了求生意识,一句话都没有留下地离开人间。
然而对肖烈而言,她留下的沉默全都是话,都在向他张扬着叫嚣着胜利。
对着镜子出了会儿神,肖烈又洗了一把脸。
旧照片还在抽屉里放着,肖烈拿出来看了看,又给放了回去。这不是他随身携带的物品,他没有那个习惯,把沉重的回忆背在身上,是嫌日子太好过了么?
上次来这里的时候是很久之前了,可能是静荷自己放在这里的。她总是在各种地方制造一些惊喜和浪漫,肖烈当时不懂这些,现在想来,已经是另外一种感受。
今天事情还很多,肖烈穿好衣服就出门了。他走到院子里,张婶儿和伙计们都在干活儿,和他聊了几句,又问了晚上几点回来,几点开饭。
肖烈坐上车子,说不用等他,他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
这时候,卫澜在木屋里。房间窗户没开,窗帘紧闭着。肖烈瞥了一眼,准备走人。
她这次折腾,需要恢复一阵子体力和精神,铁打的人也该累了,何况是她那个瘦不拉几的身体。准备自杀需要的那些勇气和精神准备已经被她耗得差不多,也许尽了。这种事拖得时间越长效果越差,想轻松离开人间也就没那么容易了。
隔着一堵墙,卫澜听见了钉钉子、砍木头、说话的声音,醒过来了。
窗帘没有拉开,屋里透着朦胧的光亮。盯着天花板醒神半天,卫澜感到还是很累,好像干了重活一样。胳膊、腿都是酸的,头也晕,身上出了一层虚汗。
她觉得,她需要新鲜空气。
卫澜拉开窗帘,推开窗户。木头窗户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外头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昨晚下过雨,这时空气里飘着雨后清香。
院子里很多人,伙计们有几个在钉桌子,有几个在砍木头。张婶儿,小六在和肖烈说话。
外头阳光很强烈,照在肖烈的车身上,反射着明亮的光。还有他的白衬衫,也被阳光晃得特别亮眼。把他的面目都晃得朦胧了。
刚刚推窗户的声音不大,大家却都听见了。纷纷往这边看。肖烈坐在驾驶舱里,也望了过来。
张婶儿弯着眼睛说:“醒啦?早餐一会儿就给你送进去,还以为你睡着呢。”
卫澜大声说:“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去厨房。”
她发现自己的声音很虚,尽管她已经尽量大声说话了。
张婶儿笑一笑,点点头,“也行,那你收拾一下起来吧,我再给你热一热。”
肖烈没理她,开车走了。
经过这一切,再次见到肖烈,有一种熟悉的陌生感。好像是看了一天电视剧,陌生男主角的脸终于已经熟悉了,却又在睡醒一觉之后发觉有点忘了他模样的那种感觉。
又好像进行了一场长途跋涉,走了一半才发觉同伴长什么样子。又好像大病一场,醒过来发现不知什么年月身在哪里。
卫澜觉得自己一定是累了,饿了,脑袋迟钝不清醒了。
在屋子里闷了一个礼拜,头发都粘在一起了,卫澜抓抓头发,同时闻着自己身上一股汗味儿,她该洗澡了。
冲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卫澜去了厨房。到厨房需要经过院子,卫澜走进阳光下,身上顿时暖烘烘的。小六和几个伙计对她笑了笑。可能不知道和她说什么,却又有了眼神交流,就问了她一句,“起来啦?”
“嗯。”卫澜答了一声,她发现自己的声音还是很小。卫澜清了清嗓子。到厨房了。这是个半开放式厨房,做饭吃饭都在这里。
里头张婶儿已经把早餐摆在桌子上了。看她来了,把豆浆放进奶锅里又给加热了。
“饿了吧?马上就好。”张婶儿不停忙活着说。
“张婶儿不用管我,我自己来就行。”卫澜说。
张婶儿没有停止忙碌,“你坐着吧!马上好。”
豆浆很快就热了,张婶儿垫着抹布把奶锅端到桌子上,说:“那你慢慢吃,我先出去干活儿了。刚来了挺多青菜还有鱼啊什么的,都得收拾。”
“嗯,那你去忙吧。”卫澜说。
“那你有什么事儿再叫我。”
张婶儿出去了。
之前一直没留意,今天才发现张婶儿有点驼背。
张婶儿没有提及任何那晚上的事。
她一直对卫澜非常热情,可卫澜并没有给出过回应,今天早上的几句对话,已经让张婶儿很意外了。
张婶儿在门口回头望了一眼,回身就看见了郑峻也往这头来。
“小郑,快进去吃,还热着呢。”张婶儿说。
“张婶儿起得最早还这么精神。我们年轻的都比不了。卫澜醒了吗?”
“醒了,比你早,里头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