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仕安站在苏小棕门外踟蹰不前。
他这一生驰骋沙场,从不畏惧任何事,如今却为一个小女子怕前怕后,传出去,别说敌方将士,就是自己手下那些兵,恐怕也要笑话他。
可是他愿意。
鼓足勇气,陆仕安敲门进去。
苏小棕坐在桌边,神色平静,看到他,淡淡一笑,请他坐。
这个反应更让陆仕安惴惴不安,不是生气,也好像不是不生气。她是个不会隐藏情绪的人,怎么如今却叫人捉摸不透?
“小香呢?”他找了个话题。
“你不是没有阻止她回白府吗?只是,以后搜身换个丫鬟吧,她毕竟是个姑娘。”苏小棕保持着淡淡的笑意,不疾不徐道。
陆仕安有些尴尬,但很快微微笑道:“好。”
他做所有事,都不打算要瞒着她,即便是那场戏,他也是打算坦白的。
“我给你变个戏法好吗?”陆仕安摊开手掌,在桌上放下一粒蚕豆、两粒红豆、一片枫叶,还有几根细木条,不一会儿,这些东西就被他摆弄成一条金鱼。
“这是战场附近一个村子的小孩教我的。他说用这个哄女孩子很有用。”他捏着金鱼朝苏小棕摇了摇。
“少帅。”苏小棕看着他,眼中再不似当初,满满都是信任和暖暖的亲近,只有一眼见底的平淡,“我想回南水村。”
陆仕安愣了愣,笑笑,放下金鱼,“小鬼骗我,根本没有哄到你。”
“大少奶奶,大少奶奶!”小香忽然闯进来,脸颊的泪痕还很新,一见到苏小棕,眼泪又刷地流下来。
“怎么了?”苏小棕连忙起身迎上去。
“大少爷、大少爷他……”话说到一半,小香哽咽着,发不出声音。
“他怎么了?他怎么了?”苏小棕也急起来,抓着她连声问。
“他快死啦!”小香深吸了两口气,终于喊出来。
这一声把苏小棕和陆仕安都惊着了。
难道是那天在大帅府受伤太重?陆仕安心头一跳,心中无限担忧。若真是这样,他和苏小棕之间就真的再无可能了。
“你、你胡说什么?”苏小棕不敢相信,一把甩开小香,“小香,我知道你很想我原谅他,想叫我回去看他,但是这种瞎话是能随便说的吗?”
“是真的,大少奶奶,是真的!南水村的稻田被烧毁,白家米铺最后的希望都没了,大少爷身子本来就没好利索,昨晚吐血晕过去,大小姐直接把人带到医院去了。大小姐说,要是今天大少爷醒不过来,就……就……”
苏小棕心头一紧,立马拔腿就跑。
“我送你去。”陆仕安追上去拉住她,叫人准备了车子,陪同她到了医院,目送她进去,自己就在车子里等着。
虽然他知道,他大概是等不到她了。
一刻不停歇地跑进病房,苏小棕一眼看到病床上躺着的白兰兰。此刻的他被所有亲人围着,面庞削瘦苍白,颧骨显得高高凸起,嘴唇没有血色,干裂粗糙,整个人一点生机也没有,薄得像一片云,好像随时都会随风飘走。
她扑在他床前,眼泪不听话地一串串滚落。
握起白兰兰的手,苏小棕呜咽道:“你不是要等我回来吗?白兰兰,以前你骗我就算了,这次你还要骗我吗?你快点醒过来,你醒过来啊!”
白敬先道:“小粽来了,我就放心了。你们在这照看子瞻,我得去南水村看一眼。”
说着,他轻轻在苏小棕肩上拍了拍,“小粽,白家对不起你,但是你放心,从今以后,不会有人再骗你、欺负你,你是我们白家的大少奶奶,也会是我唯一的儿媳妇。小粽,子瞻就交给你了。”
“爹,我跟你一起去吧。听说苏管家疯病更重了,我怕他无意间伤害到你。”白劲风跟上去。
白敬先想了想,道:“这样吧,阿苓红露,你们先跟我一起回府,让小粽和子瞻好好说说话。”
二姨太四姨太应声跟上,出去后把门带上,给这对小夫妻留下单独的空间。
苏小棕守在床边,看着白兰兰直掉眼泪,“喂,白兰兰,你醒过来好不好?只要你醒过来,我就原谅你。陆仕安说得对,我根本不了解你,我或许也没那么爱你。可是我愿意和你重新来过。”
“我想过了,我不了解你,因为你隐藏自己,你有错。我也有错,我没那么了解你,所以我自认为的那些付出,或许并不是你想要的。你从前不那么爱我,可是你说你现在爱我,至少从现在开始好好爱我。”
“你不惜让楚柔那样难看,毫不留情把她赶走,只是因为不能再让她伤害我。我应该早点想通的,她在你心里曾经那么重要,但是现在,我才是最重要的那个。我娘说过,对一个知错的人,应该宽恕。我连楚柔都不恨,为什么要怪你?”
“白兰兰,你快点醒过来。你知不知道,少帅就在楼下等着我呢,你要是不醒来,我就跟他走了。”
这时,护士推门而进:“三号床做检查,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