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滚烫的七月午后晒了这么久,她的皮肤却异常的凉,好像浑身血液都凝结成冰了一样,喻天卓看着她苍白的脸,将她一把抱进怀里,失去战友的痛苦和妹妹受的打击都在他心上凌chi着,“澜歌……是哥不好,哥不该让你接触这一切!你本来该是天真活泼的小姑娘,而不是和这些血腥罪恶打交道……澜歌,你看看哥,没事儿了,没事儿了……!没有人会怪你的,你还小,我们都能懂的!”
可是她从没有用枪指过大活人。
可面前的男人却当她不过是闹着玩儿一样,丝毫不将她放在心上,转过身再次走向房间的厕所,只微微偏着头留给她一句调侃,“小姑娘,会给枪上膛吗?”
胖子皱着眉压低声音,“岳哥,你先走,我埋伏在前头解决了那个女的。”
即便所有人都能懂,她不能懂。
厕所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她知道,岳昭马上就要再次走出来。
喻澜歌并没有跑yuan,她自以为隐蔽地想要跟踪着岳昭和胖子,却不知道这一切早就被前面两人洞悉于心。
岳昭并没有惊慌,像是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一般,大摇大摆地打开门,站在门边只扫了她一眼。
他点点头,讽刺地嗤笑一声,“这群警察,玩儿了几年,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老子都sha了人处理完尸体,他们人影儿还没有一个,真是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喻天卓的警车在他们消失之后才到达,一群人奔来,拉起在骄阳下瑟瑟发抖的喻澜歌,她满面泪痕地倒在喻天卓怀里,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哥……我没用,我sha不掉他……我没法为姜姐报仇……!姜姐不会原谅我的,我就在门外……我眼睁睁看着她被他分尸销毁……我什么都做不了……我什么都做不了……我不敢开枪,我怕血……哥!我怕啊……”
屋里有浓重的血腥味,令人作呕,喻澜歌双眼通红,恐惧从心里一层一层地涌起来。
她在巨大的恐惧里转过身,夺路而逃,做了将姜媛的尸骨丢弃在那个房间的逃兵。
为了怕姜媛的行动被他们识破,酒店周围是没有部署任何警力的,但是好在,岳昭并没有sha了一整个酒店的人灭口,他只是堂而皇之地走出了酒店,跟胖子两个人一起绕了个弯,往艺术区的大烟囱路口走。
三、
门口是接他的胖子,一米九的个子,将近二百斤的体重,整个人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头发剃成斑驳的板寸,看上去就让人心生畏惧。
岳昭进入厕所,传来哗哗水声,喻澜歌知道,姜媛的尸体,已经被他用毁尸水,销毁没了。
喻澜歌跟着他们七拐八拐了几个路口,在破旧的艺术区里,满眼都是岳昭那件白T恤背后,两大块触目惊心的红。
喻澜歌无法原谅自己。
她怕。
岳昭漫不经心地侧过头,用余光看了看身后道路尽头那抹颤抖的人影,觉得实在好笑。
这个男人刚刚sha了姜媛,并且销毁了一个大活人的尸体,那么她但凡敢走进这个屋子,下场必是第二个姜媛。
十七岁的喻澜歌满脸通红地拿着枪,强压着颤抖,大口喘息着指向了岳昭的额头。
她会,她当然会。
每个人都是从小成长到大的,那些警察,也不是第一天就不惧怕开枪的。
胖子疑惑地看了眼岳昭,欲言又止,他不当回事儿,继续问,“车都在门口准备好了?”
岳昭是大摇大摆地走出艺术区酒店的。
是同样握着一把枪,在她笨拙地扣动扳机之前,子弹直接wen准狠地穿过她的额头吗。
这是头一遭。
喻天卓教过她怎么用枪,她也在警队的训练场练过几次。
可是别人都能做到,面对罪犯面不改色,哪怕是死,也都不会泄露半点身份和机密。
老旧的艺术区酒店制冷并不好,喻澜歌的额头汗珠岑岑,一滴一滴向下落。
喻澜歌不知道。
唯独她不行。
二、
那是染上的鲜血,姜媛的鲜血。
胖子点头,“车,货,都全了,弟兄们在高速路口控制了人,咱这一路出桐城都是绿灯,哥放心。”
她不能懂。
父母去后,喻天卓忙于工作,出任务出得昏天黑地,喻澜歌
她从不知道,当警察是一件这么接近地狱和恶魔的事。
哥哥可以,姜姐可以,那么多人都可以。
那么他会拿着什么呢?
她恨她自己,胆量与枪法都不够,她sha不掉岳昭和胖子,只能眼睁睁看他们逃离。
男人偏过头来的眼尾弧度妖异又轻佻,她的枪口对准他的后脑,手腕没有任何外力的触碰,却依旧颤抖着不听话。
他收回视线,低笑一声道,“不用,就是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应该还不是个正式的条子,刚才拿枪对着我都不敢下手……算我还她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