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谈特谈养生之道。从养生之道又讲到自己在瑞王府一日都吃什么药吃什么饭,哪几味药难配,要几钱几两一分儿也差不得,没完没了的唠叨,听得贾六是头脑发胀。
贾六本想说你吃几餐饭喝几味药关我屁事,四喜自语道“三春如果问起你就说我好得很,”那神情十分感伤,言词极其落寞,贾六一想他姐弟二人情谊非常,如果不是权不义下聘,这三春恐怕已被四喜纳了房,独门独院的过小日子,总好过一个当总管的宠姬一个做王爷的禁脔,不免又耐心安慰起来。
这场戏一唱,就是下午时分,四喜有点儿着急,都这么久了,启人怎么还不回啊?白演了。四喜歇气的功夫,贾六终于忍不住问起了姬郸留给他什么东西了,姬郸二字一出口,四喜就开始落泪,贾六话音刚落,四喜一声“姬郸~”就捂着脸开始哭,唔唔啦啦的一通说,贾六一个字儿也没听清,心里着急,火烧火燎般难受,急着问他说什么,四喜抬头唔唔咽咽的又说了一遍,贾六还是没听清,烦躁不已强忍心头火,轻抚四喜后背软语安慰。
四喜把脸窝在贾六怀里,轻声道“姬郸,我可想死你了!”一句话触动贾六心事,贾六不由得搂紧四喜,把下巴垫在他头顶,眼神迷茫的看向远方,轻声说“姬郸,我可想死你了。”四喜在他怀里恨恨然的龇牙,如果不知道他干的那些腌脏事儿,光听声音,凭他现在的表情,谁看谁都以为是个情种呢。那张生泡了崔莺莺又说“半缘修道半缘君”就是这种心态吧?还真是除了姬郸这个“巫山”那些侍卫禁卫的就都不是“云”了呢。
瑞王爷启人实在看不下去了。他早回来了,躲在一旁看戏看了半天,这两人越演越入戏,可恶的贾六还搂上来了,响亮的一声咳嗽,吓得贾六立即推开四喜,见是瑞王爷启人,忙上前请安问好,吱吱唔唔的解释说是来取姬郸的遗物,说得结结巴巴的倒像是临时编谎。
启人沉住气听他解释,生怕自己一时压不住火,就真的抬脚踹折他几根胁骨直接送他到姬郸那儿,省得他在这儿玩相思。启人拿眼睛瞄了又瞄贾六,眼睛忽然眯缝忽然大张,终于叹了口气,让贾六退下了。
四喜盯着贾六渐渐远去还不时回望的身影,一时喘不上来气儿,也不知道是最近补药吃多了,还是真气坏了,一时气血上涌头脑发胀,冲启人就是一个狮子吼“你就让他这么走了?”
启人笑笑,上来圈住四喜“不走?还留他吃饭?”四喜一下挣开启人“你不替我报仇?他可是欺负过我了。”启人冷笑“他何曾欺负过你?我只知道你玩偷天换日蛮厉害的,不知道竟然还会暗渡陈仓。”四喜气结,“你这是什么什么意思?”“什么意思?”启人挑眉“你还不知道?还是你芳心暗许准备另觅良巢啊?我这王府院儿小,不够你折腾的是不是?摆不下您这尊佛对吧?”四喜气得直点头,“好,好,启人,说得好,你不是说过吗?冶容诲淫,我挨了欺负还是我勾引了他不成?”两个气头上的人,谁都说不明白也听不明白了,各气各的,都觉得对方没明白自己这颗心,给了自己气受。几日积攒下来的委屈,一起爆发了出来。
启人紧走两步,来到四喜面前,捧了四喜的脸,让他和自己眼对着眼“四喜,你掏良心说句话,我启人待你如何?”“启人,你摸摸胸口,我四喜是不是真心许你?”启人压下一口气,“那你说,那天上了你的人到底是谁?”
四喜咬牙道“贾~六~”气得启人一转身踹翻了旁边的石桌台面,那石桌台面有磨盘那么大,与台柱之间本是卡槽式安上的,启人这一脚运了气,用了真力,踹得石柱从中间断开,桌面滚到一旁,在地上滴溜溜转了一圈。启人像磨盘一样周着四喜转了一圈,又把他身后两棵小树连根拔了,扔到地上,喘了几口气,抖抖衣服安稳的坐到石凳上,望向四喜“你是恨极了贾六,还是看上了满禄?还是觉得我不能给你做主,不敢得罪那个不要脸的将军?”
四喜慢慢来到启人面前,半跪在他两腿间,双肘支在启人膝盖上,用手捧了他的脸,用手轻轻抚在启人纠结的眉心,带着哭腔问“启人,祥王爷的兵借到了吗?”启人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儿背过去,愣了半晌说“好,好,你还真是我的好四喜。”四喜委靡的滑坐到地上,脸靠着启人的腿,启人起身自上而下的看他,闪开四喜,移步走了,牛大在前面引路,问“王爷去哪儿?”启人一时无语,想也没想就怔怔的说“让嫚娘备琵琶,我想听她弹曲儿。”
四喜愣愣的坐在地上,暗笑自己“我倒忘了,他还有一群娇妻美妾呢!”此处伤心,自有温乡暖玉可以抚慰,这几日在这里厮混,就真的以为这片小天地只有他们二人了,这烂记性得吃多少亏才能长见识啊?四喜双手捂了脸,两个手心在眼睛处揉了一揉,腾的站了起来,往楼上走。刚才那番吵也说不上是谁对谁错,他本不想那么问,但是启人前几日说的“慢藏诲盗,冶容诲淫”确实伤了他的心。
晚间,小丫鬟端了餐盘,四喜一筷子也没动,依然照着仕女图描红,小丫鬟仍然绣鞋垫,这回是莲藕花样,四喜笑问她“你女红不错啊,这几日就绣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