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脸,发现竟然是傅洵,便只好唯唯诺诺地应下,灰溜溜地从一边走了。
傅洵找了间没人也没有摄像头的休息室,坐在沙发上用纸巾给楚舟擦脸。楚舟轻轻扶住了傅洵的手腕,低声道:“我……自己来吧。”
傅洵点头,然后让楚舟靠在自己身上休息。楚舟的手掌摊开搭在傅洵的腿上,傅洵将手指小心翼翼地插入他的指缝,与他五指交叠,指腹抚了抚他的手背,道:“你太投入了,休息会儿吧。”
“其实不算投入……”楚舟低着声音,“我想起了……一些难过的事。”
傅洵很温柔:“什么?”
楚舟突然问:“傅老师,你经历过重要的人离开你么?”
傅洵:“没有。”
楚舟靠在傅洵的肩上,缓缓闭上了眼睛,仿佛是做梦时在呢喃:“我知道我爸走的时候,我还在学校,当时其实我不意外,因为他之前就已经化疗很久了,估计是实在撑不住了……”
“我去医院,看到他们给他盖上白布,然后陪我妈,我都没哭出来,好像脸上的神经都结了冰似的,动也动不了。”
“直到我自己回家,关上房间的门坐在桌子前面,看着窗户外面一点一点黑下去,就有那么一个瞬间,神经好像解封了,我突然就开始嚎啕大哭,连我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就好像眼泪自己有了意识,它们知道为什么而流。”
“最后我哭累了,然后洗了个澡,做饭等我妈回来。当时那个瞬间,我好像变成了大人,我不喜欢,但我要强迫自己接受这一点,拼命告诉自己,‘你必须要长大了’。”
“那个感觉,像被石头压着,我过了好些日子,才能喘过气来。”
……
情绪在空间沉默地流淌。傅洵沉默许久,问:“楚叔叔……他是个怎样的人?”
“他很温柔。”
楚舟答得很轻,一滴水从他眼角滑下,湿在傅洵的肩上。傅洵安静地陪着他,仿佛岁月停驻,光影漫长。
傅洵正准备离开片场时,楚舟已经开始演下一场戏了,冬日的阳光总是过于谦逊,却将楚舟一身挺拔的黑衣照得格外的打眼。
反派正嚣张地站在高处,居高临下地讲着他的歪理,企图蛊惑人心:“柳少侠,你应该感谢我,你瞧瞧你,年少有为,前途光明。虽然我让你经历了这么多的确让你感到痛苦的事,但若不是我给你这么多磨砺,你岂能成为今天的你。是我给你的痛苦造就了你,又让你坚强的活到了如今!你应该感谢我的慷慨,而不是拿剑指着我。”
柳梦归沉默着注视他片刻,然后竟然笑了起来,是最为不屑的嘲笑,原本温柔的眉目,此刻却宛若凝结成霜,冷漠无虞。
“痛苦没有造就我,是我,造就了我。”
“我今天会出现在这里,并非是你的慷慨,而是你的罪有应得。”
傅洵在远处回头时,看见镜头的中央,柳梦归一剑向前划去,白刃似是斩断了阳光,划开一片光华。
……
这部剧从春天拍到夏天,六月份的时候,楚舟终于杀青了。他下飞机和接机的粉丝打过招呼,然后上了公司安排过来接他的车。刚上车,他想给傅洵打个电话说自己回来了,结果他刚拨号,车内就有铃声响了起来。
前排司机回过头,摘下墨镜,朝楚舟打了个响指,示意他看这边,楚舟一抬头,发现竟然是傅洵。
楚舟有些惊喜,身子往前挪:“傅老师!你今天没有工作吗?”
“嗯。”傅洵回过头,将车发动,往前开了一会儿,到红绿灯时,突然问他,“你今天还有事吗?”
楚舟仔细想了想:“没有了。”
傅洵手握紧了方向盘,似乎有些紧张,嗓子有些干:“我等会儿晚上要回家,例行家庭聚餐……你愿意跟我一起去么。”
楚舟突然不知所措了起来:“真的可以吗?我要不要做什么准备……”
傅洵连忙道:“不用,你人去就行了,我妈……想见见你。”
楚舟结结巴巴:“好……好,那、那当然可、可以……”
沉默半晌,他深呼吸一口气,将心情平静下来,然后自嘲的笑了一声,挠了挠脖颈:“唉,我刚刚怎么突然这么紧张,话都说不清了。”
傅洵轻轻笑了笑:“你别紧张,我妈很好相处的,至于我爸,你当他不存在就行。”
楚舟:“……”
楚舟回家洗澡换了身衣服,然后就跟着傅洵去他家。傅家有个挺大的庭院,楚舟边走边忍不住发出感慨的声音,然后指着庭院周边一排连着的红砖小别墅:“这些,哪些是你们家的?”
傅洵抬头瞥了眼:“应该都是。”
楚舟:“……”
草,原来这就是豪门的感觉吗?
“走这边。”傅洵拉着楚舟走,到了一个比较阔气的别墅面前摁了门铃。
开门的是傅寒川,楚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模样立马尊敬:“傅总好。”
傅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