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床休息,黄子归很快便来了,给他诊了脉后判断,仍然不是发作的迹象。
杨靖听了一惊,立刻快步向凤仪宫赶去。
萧沧海皱了皱眉,放下手里的单子,道:“也好。叫黄御医来。”
梦里他心中一片绝望愤怒,冰寒伤心到极点,只是为了腹中这个孩子,总要求得一线生存的机会。杨靖也不知到哪里去了,萧沧海不停地想见他。只要见到他,他对这个孩子这么喜爱,一定会重视起来的。
杨靖因为担心,上朝时常走神,每次都匆匆退朝,早早赶回凤仪宫里陪他。
“沧海,怎么了?肚子疼吗?”杨靖担心地起身问道。
萧沧海话说到一半,停了下来,皱眉抱着肚子。
萧沧海担忧之极,心里好像有什么在一点一点死去。他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腹中这个孩子。
可是杨靖却仿佛消失了一般。
萧沧海躺着不舒服,坐着又难受,走也走不动,心里的各种烦躁可想而知。
墨香见状不敢说话,待萧沧海神色略略恢复,忙道:“殿下,今日您痛了好几回了,不如上床歇一会儿,传御医来帮您看看吧?”
墨香应声去了。杨靖见状也就作罢,躺回榻上一觉睡到天亮。起身更衣时透过屏风,隐隐见萧沧海似乎睡得安详,便放了心,转身去上朝了。
萧沧海前半夜睡得不好。这几日他老是恍恍惚惚地做着一个怪梦,梦里他好像不是皇后了,腹中怀着这个孩子,住在一处偏僻荒冷的宫苑中,身边只有婉娘一个人服侍。
萧沧海被困在那个冷宫一般的所在,孩子都四五个月了,可是因为缺乏营养,肚子还没有多少隆起。
萧沧海道:“疼了这好几日了,却迟迟不肯发作,却弄本宫有些心力憔悴。不然用些催产药如何?”
到了三月初,萧沧海只能躺在床上熬着,体力心力都被这断断续续的假性阵痛耗损得不轻,眼窝有些发青,脸色也憔悴了下去。
萧沧海也知道自己生健儿时实在将身体毁得够呛。男人生子原本便是靠药物调养出来的,若是在生产时再随便用药,弄不好便会引起血崩等症状。他叹了口气,蹙眉道:“罢了罢了,这么多日子都等过来了,也不在乎这几日。”
这些日子不时有假性发作,都是虚惊一场。当初荣儿是提前了几日发作,健儿更不必说,早产近三个月。可这次这个孩子却晚了半个多月,萧沧海初时还有些急躁,后来却慢慢淡定了。
这些日子宫里的气氛十分紧张,凤仪宫有点风吹草动就人慌马乱。因为萧沧海夜里胎动频繁,连带着杨靖夜里也睡不好,所以一个月前他又搬回了偏殿。但这些日子心里实在担心,就命人在寝殿旁的连间里搭了龙床,与萧沧海只有一个屏风相隔,有什么事情自己也听得见。
一下。”
他揉揉肚皮,低头道:“小家伙,你在里面呆得挺舒服吗?不知道心疼心疼你母后。”
萧沧海顿了顿,道:“没事,还是老样子。陛下,你明天还要上朝呢,早点睡吧。”
里面蠕动了一下,孩子往下沉了沉,肚皮掀起一阵波浪。
萧沧海肚子又大又圆,看上去比怀荣儿健儿时都胖大许多。杨靖瞧着不免有些后悔,不该把各种补品像流水似地让萧沧海吃。补得孩子这般壮大,又晚产半个多月,生产时岂不艰难?
谁知刚下朝,夏起就迎了上来:“陛下,凤仪宫那边来报,皇后娘娘已经发作了。”
他是多么想看着它出生啊。不管是男是女,他都希望这个孩子能健健康康地活下来,这是他在这世上最后的希望了。
萧沧海从梦中惊醒,怎么也想象不到自己会沦落到那种境地。
梦里的他实在绝望无助到让人害怕。
单子上是太子东宫修缮完毕后需要陈列的东西。杨靖的意思是趁着春暖花开,挑个好日子让杨荣搬去东宫。至于健儿就在萧沧海的宫里继续住着。反正他将来是要开府单过的,也不必再折腾了。
萧沧海不适地挺挺腰,叹了口气,拿起手里的单子继续看起来。
奇怪,这孩子明明养得很壮的,怎么在梦里却那么小?
黄子归一惊,忙道:“不可不可。殿下曾因生产落下病根,原就难以受孕。受孕后更要小心谨慎,轻易不能催产,会伤身的。”
萧沧海提笔在单子上勾画了几下,挑出几样不太名贵的事物,道:“这几样让内务府重新选过。太子身份贵重,除了前朝古董外,还需要一些清贵之物压阵。将前朝张熙安的山河晴日图与嗯——”
这晚杨靖照例吻了吻萧沧海,又亲了亲他的大肚皮,道了晚安,去了旁边的龙床休息。半夜惊醒,听见萧沧海在那边辗转翻身,在和守值的墨香低低说话。
杨靖皱了皱眉,想起身看看,却听见萧沧海对墨香吩咐道:“换上安神香吧。不然皇上和我都睡不好。”
谁知他之后却疼得越加频繁,甚至半夜都被痛醒,孩子却仍是不肯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