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瞟了一眼马车,但无疑没能认出她来。
她还记得那些故事,当她坐在壁炉边或是躺在床上时,年老的女仆边钉着刺
想到这儿,她忍不住又笑了起来,但笑完之后,她觉得有点淡淡的失落——那些
「第三个路口往右拐。」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孩子般的兴奋和一丝向导般的骄
她扭过头去,抿着嘴偷笑了起来。
白的头发,苍白的皮肤和在夜里发光的红色眼睛;甚至有些故事说,他们会用小
不是柯尔特,而是个和她见过的绝大多数一样的家伙,她觉得自己一定不会走上
乔布戴上了那样的白帽子,他看上去比小时候胖多了,鼻子和下巴都显得圆乎乎
一个操着本地口音的猎魔人?那无疑让这种讶异变得越发夸张和滑稽了。
有一个故事里的猎魔人,是像她现在一样穿着和农夫一样的衬衣和背带裤,坐在
刺眼光,更不喜欢料不准什么时候就爆发出来的教义争论——圣哲迦穆兰三百年
的纷繁派别,虽然尼西亚会议勉强维持了教廷的一统,但……你没法堵住每个信
类的故事吓得拿被子蒙着半张脸瑟瑟发抖,之所以只蒙半张则是因为她得在伊莫
衣,戴着宽沿的黑帽子,罩在长长的黑斗篷里;而在另一些故事里,他们有着苍
经书上记着:「牧养灵魂的,可以收取奉养肉身之物。」但他似乎从没用过这项
面前显得勇敢些,伊莫在这种时候一般会把整个身子都缩进被子里去,把脑袋埋
——和那些故事都不一样的主角。不同的故事里有着不同的猎魔人,但从没
是性情上来说都是如此。和那些古板的家伙不一样,他看起来永远朝气蓬勃,带
了解这个问题。在影响她生命的人里,除开父母以外,排最前的也许就是柯尔特
三家店门,不用看就猜得到,她使劲吸着鼻子,想要分清那香味和十五年前有什
几乎每个人都听说过猎魔人,但当他次意识到,一个活生生的猎魔人站在自
她理解他的心情,非常理解,如果换成她站在那个位置,她觉得自己的表现
着清朗的笑,他不会纠缠于那些繁复的规条,只在乎能否给别人带去欢乐。虽然
绣边讲的那些故事。许多故事里都有猎魔人,在某些故事里,他们穿着黑色的皮
柯尔特是个例外。牧师常被比作严父,但柯尔特更像是一位长兄,从年纪或
侍奉威玛的道路,更不会成为猎魔人的。
马车拐了弯,沿着有点幽暗的街道往东走。圣职者每到一城,应当先拜谒圣
「圣庙的牧师还是柯尔特吗?」还没望见西维尔城墙的时候,她就急着想要
的街巷与楼阁涌入眼帘,淡淡的烤面包香味弥漫在空气里,是进城门的路右边第
前行走人间的时候,诋毁他的人就已数不胜数,即便他最终献身殉道,将洛瑟兰
日子都过去了,现在伊莫已经快要娶妻生子,而她,自己成了恐怖故事的主角。
她原本还有个问题要问的,但一来她想品尝下自己揭晓答案的兴奋,二来,
也会差不多的——在洛瑟兰的东西南北,在信奉尊神威玛和他圣哲的众多王国,
么差别。马车从面包坊门前踏过时,她朝柜台里面张望了下,老乔布还在,只是
到她的胳肢窝底下,但当下次讲故事的时候,他又会不长记性地瞪大眼睛凑过来。
了。她曾经思考过许多次——如果她不是在西维尔长大,如果她从小认识的牧师
吱嘎作响的破马车上的。所以她对那种困惑和讶异的表情早已经司空见惯了,而
话。当卫兵带着不知所措的表情向她点头时,
庙与牧者,这是尊神威玛订立千年的规条,许多时候,这条律法让范凯琳觉得头
她有点害怕听到和期望不同的答案,最后她作罢了。马车已经穿过城门,西维尔
从地狱的灾厄下救赎,时至今日,依然有许多人拒绝信奉他的教诲,光是这项分
傲——去揭晓答案的时候到了。
疼,她不喜欢那些拉拉杂杂的繁文缛节,不喜欢那些老头儿们比老鹰更犀利的挑
歧就带来了够多的争斗甚至流血,而在新教与老教的范畴之下,还有着无以计数
的,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珠一边把刚出炉的面包码在柜台上,垒成一座方塔。他
徒的嘴让他们不吵架的。
不再戴着他的白帽子了——那时他还只是秃顶,现在已经一点头发都没了。而小
己眼前时,每个人的表现都会差不多的。
孩的鲜血,哦,有时是处女的鲜血,或者死人的头发乌鸦的指甲蚊子的鼻涕什么
的,来强化武器或是自己的力量……啊,管它是什么呢,反正那时候她经常被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