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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伯伯,陈伯伯?”西门庆只在小时候见过陈梁凯几次,现在监牢里的人身上都是污-秽,他根本分不清谁是陈家老爷子,只能这么叫。
他这一叫,整个牢房里的人都站了起来,兴奋的看向他。其中有一个人伸手去推旁边躺着的一个人,叫道:“爹,爹,你醒醒,有人来看我们了。”
他这一叫,旁边又有几个人围到陈老爷子身边,七手八脚的叫陈老爷子。
叫了一会儿,陈老爷子才费力的睁开眼,眼中浑浊一片。等陈老爷子有些明白过来了,他颤颤巍巍的想站起来去西门庆那边,却努力了半天,怎么也没能成功。
旁边的人赶紧将陈老爷子抬到了天牢的木栏处。
“你是?”陈老爷子看了西门庆好几眼,也没认出西门庆是谁。
西门庆看清了陈老爷子的样子,却是心中一沉。只见陈老爷子眼窝深陷,眼睛中全是血丝,身上更是瘦的厉害,说一句话都要喘上一口气,那样子分明是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
陈家定的是秋后问斩,可是看陈老爷子这样,哪里还能等到那时候!
西门庆想说什么,不过他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高坎,对他道:“好弟弟,我陈伯伯好像病了,你能不能让狱卒给他请个大夫来。
对了,我来的匆忙,也没准备什么吃的,能不能劳烦你去准备点吃的?”
高坎本就十分嫌恶这里,只因为西门庆在这,才硬着头皮进来的,如今一听西门庆说这个,忙不迭的答应了,说“只管交给我就好”,说完,跑到外面去找狱卒了。
西门庆等他走了,才对陈老爷子道:“陈伯伯,我是西门庆啊,是四泉,小时候,你还抱过我的。”
“西门庆,四泉?”陈老爷子念叨了一下,突然如同回光返照一般,他的眼睛唰的一下亮了,然后伸手干瘦的手一下穿过木栏,抓住了西门庆的衣服,“敬济呢,敬济怎么样了?”
西门庆也不嫌老爷子的手脏,一下握住老爷子的手,安慰道:“他没事。我爹求了人,让官府把他的名字从陈家划出去了,他现在跟我爹在清河县。”
西门庆只字未提他的功劳,只说是西门达做的。
陈老爷子听完,似乎想要笑,不过他脸上肌肉僵硬,看起来倒像是哭一样,“那就好,那就好,那就好……”
“自从您出了事,我爹是吃不下,睡不着,想来京城,可是他知道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敬济,只得四处求人使银子,几乎急出病来。
等到好不容易救了敬济,他也病倒了,根本不能来京城,所以只能让我来了。
老爷子,我来晚了……”说着,西门庆几乎哽咽出声。
两行浊泪从陈老爷子眼中流出,他抓着西门庆的手道:“你爹是个好人,我,替我谢谢你爹,就说来生我做牛做马也要报答他的大恩。”
陈老爷子当时将陈敬济托付给西门达,其实他也心里没底西门达是否会帮他,毕竟这是抄家的大事,一个弄不好,就会家破人亡。
可是他当时实在没有选择,这才走了这步险棋。可是自从那之后,他无时无刻不在担忧,怕陈敬济到不了西门家,怕西门家不管陈敬济,甚至怕西门家将陈敬济交给官府领赏。
如今终于听到这个消息,他如何不欢喜。陈敬济还活着,陈家的血脉还在,他就算死了也放心了。
“陈伯伯千万别这么说,您当初的一箱酥饼,我爹一直念念不忘。这次我爹也只恨我西门家无权无势,不能将你们全都救出来。”
陈老爷子拍了拍西门庆的手,“不怨你爹,不怨你爹。我对他只有感激,你回家之后,一定要替我多多劝解你爹,就说有他这个老友,我这辈子没白活。
对了,你爹的病怎么样了?你来京里,谁照顾你爹?”
“您也知道我爹的身体本就不好,这一次,我走的时候还在床上躺着。我本来很放心不下他,不过他说如果我不来京里看您,就别认他这个父亲,我自己也很担心陈伯伯,这才来的。
还不知道我父亲现在怎么样了,病是否好一些了。”西门庆唏嘘出声,演技堪比影帝。
唏嘘了两声,他又道:“幸好敬济是个好孩子,他在替我照顾我爹,我这才放心了很多。”
陈老爷子的心情跟着西门庆的话忽上忽下的,一时怕西门达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到时候不但他对不起西门达,陈敬济的日子以后肯定也很难过,一时又十分欣慰,自己这孙子终于长大了,知道照顾人了。
欣慰过后,又是悲伤,陈敬济还是个孩子,就要担负这些,怎么让人不哀戚。他这辈子恐怕再也看不到陈敬济了吧!
“爹,您别光说那些没用的啊!”陈老爷子跟西门庆说了半天,除了提到陈敬济安全了之外,就在说西门达,后面有人早就忍不住了,他们现在最关心的是西门庆能否也像救陈敬济那样,救他们出去。
陈老爷子虽然病了,但并不傻,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那些人,很想训斥他们一句,可是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