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平二年,孙策大军不过千余人居然大败刘繇大将张英,于糜,樊能顺利夺下横江津、当利口,孙策乘胜追击,一鼓作气渡江而来,一举拿下牛渚营,用刘繇落荒而逃来不及拿走的堆积如山的粮食和兵器给军队提供了补给,也是就是这年春天孙策彻底摧毁了刘繇的防御体系。
孙策一路向东,直逼秣陵城,这种势如破竹的进攻,让守城的笮融不敢贸然与其争锋,只得窝囊地据城死守。
“听说这小儿竟然用胳膊夹死了于糜,一戟插死了张英,樊能更是夸张让他喊了一声就肝胆尽碎而亡?”笮融一脸不可置信但却断然不敢不放在心上。
许贡笑了笑道:
“这孙策刚下江东,肯定是要神话一番的,不过这三位将军定是死得极不光彩呀!”
说罢他从城门遥望见一银甲红袍的将军,好不扎眼,烈烈寒风将他的大氅吹得耀武扬威,真如这天降战神一般,距离太远,看不清这人的面容,许贡只好甚可惜地摸了摸一时有点干的嘴唇喃喃自语道:
“我相信我们迟早会见面的。”
孙策用槊把射向自己的箭雨都挡了下来,却顾不得战马,这畜生中箭一惊,前腿就跪倒在地,孙策也从马上颠了下来,他刚想顺势滚到马后,却忽觉下腹坠胀阴凉,像是被巨斧劈过,一阵剧烈疼痛紧缩,他滴着巨大的汗珠,却是无法移动分毫
凌操护着孙策从箭雨中逃出,周瑜赶忙迎了上去“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孙策这会儿连安慰人的笑都笑不出了,他虚浮着脚,忍着腹间抽痛哑声道:?
“凌操中箭了你先给他处理下。”说完就倒了下去
凌操摸了把孙策裤子上洇了一大片的血迹咬牙切齿道:
“见鬼,中了袁术那老鬼的招了!”
周瑜背着孙策感觉身上的人抖如筛糠,虽然身子冰凉但是一直倒汗,他像是安慰孙策,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伯符,别怕我在呢!”
孙策再醒来已经是躺在帐中,只见周瑜一人坐在身旁。
“周郎我睡了多久?”
“不久,才两个时辰。”周瑜把孙策想起身的上半身又摁回床铺。
“嗯还好没太久,现在可以把我已经死了的消息散布给笮融,到时候他听说我死了,肯定会坐不住,出城乘胜追击。”
“嗯,我已经吩咐下去了,还让几拨骑兵见到敌军便丢病弃甲,装作无心恋战的姿态把戏演足了。”
“知我者莫若周郎,得你这吴、会二郡唾手可得!”
孙策扫了扫四周才发现违和感,这一直不离自己五米远的凌操哪去了?
“凌操去哪了?”
孙策见周瑜从自己醒了就不敢看自己,这一问就更是想要回避,孙策心里咯噔一下,不会吧!
他急忙坐起来,扭过周瑜的身子对着自己。
“你怎么不说话,凌操呢?”
周瑜知这事早晚都要让孙策知道便心一横道:
“当时他在乱箭飞矢的敌阵中替你挡了一箭,把你们救出来,你一身是血,他没伤到要处,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你身上,而那箭头居然被粹了剧毒,当发现时,已是药石无医”
孙策还没听他说完就剧烈地捂嘴咳了起来,周瑜扒开手见他过于悲痛欲绝,本就不能大喜大悲的时期竟然吐了一手血,用手都接不住,滴落在床铺上
孙策一时被小产的不适和凌操终因自己而骤然离世的双重打击压得哽咽在喉,竟一时间连个完整的音节都发不出了。
他努力压抑着想要崩溃的情绪,大战在即,外面都是等他安抚的将领士兵,眼前又是自己绝对不能露出弱态分毫的人,毕竟现在公瑾已是那般看轻自己
“他可有留下什么话给我?”孙策气若游离,似乎眼前的人儿就快要跟着凌操走了。
周瑜一手抱过他道:
“只是说了句,接下来的路不能陪你一起走了。”
“就这些?他人呢?”孙策就要下床去找。
周瑜拉住他摇摇头阻止道:
“他临终遗愿便是望你不要见到他死后遗容。”
孙策闻言一愕,而后却是疯癫地大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哈”你居然就这么走了,那我该怎么办?
予美亡此,谁与独处?
“我怕我走后,便我无人能再知他苦楚,也再无人相与诉苦闷,他人远没有看上去那么凌厉,少主从小便缺失长辈爱护,他看起来倨傲,但其实不是,他的内心其实一碰就碎了,虽他能自己捡起来粘好,但你也定是不忍心让少主如此孤独吧?我实在没有福泽能够陪他了,若周公瑾你是真爱他,就敬他,护他吧!你在少主心里也是不一样的,是我这等下人比不了的他那日献身袁术实属不得已而为之,那日替身之计败露,千钧一发,我和少主,孙家的未来存亡都在他一念之间你莫要再劝我躺下了,我只想再看他一眼,我已是将死之人,只求你不要让他见我死后遗容,我怕吓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