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昀明说恶心周林晓,却不恶心跟他上床。
人的精神本来就不和身体一处。
身体是野性的、易受诱惑的,好逸恶劳,追求眼前的快感,所以需要精神去克制。王昀明的身体正在寻欢作乐,而他的灵魂正冷眼旁观着,这快乐常常使他不安,像悬崖边的风景,从不曾见过的危险与美丽,一步踏错就是万劫不复的后果,然而从中获取的愉悦是那么巨大,像黑色夜空绽放的焰火,一刹那就是永恒。
后来他学习了一些知识,还去买安全套,第一次是偶然,超市的安全套放在结账处,包装看起来很像口香糖,王昀明随便拿了一包薄荷口味的,拿到学校才发现是安全套。
那个东西放在口袋里,本来是没什么感觉的,自从被发现了真身,王昀明就坐立难安起来。
又怕被人发现,又很想拿出来研究研究。上课的时候都没办法认真听讲,黑板上的每个字都开始扭曲起来。他把安全套放在手心里,手心都热起来,开始出汗。他不由自主地想到周林晓。
薄荷味,会不会十分刺激。
周林晓的小说里从来没有安全套。精液就从粉嫩的屁眼里流出来,穴口一张一合,内里是糜烂的肉红,半含着精液,看起来十分淫秽。少年人白皙柔韧的身体被摆成各种形状。
他就应该把那本书销毁的,可还是一页页地翻下去,越看越生气,周林晓啊周林晓,你怎么能这么意淫我呢?王昀明一边看一边把帐算在他身上。
他向来活泼得过分,大大咧咧,看起来和爱情绝缘。他从来不是无知的纯情少年,他对性的了解朦朦胧胧,知道个大概,这可够他讲一些无伤大雅的黄色笑话了。性只是他众多调侃内容里的一个,他并不热衷于此,如果可以的话,他更喜欢在篮球场呆着。
他一直安于这种状态。
他正处于血气方刚的年纪。夜里也曾做过一些春梦,往常都是温柔性感的大姐姐,面目模糊,可自从翻过周林晓的书就有些变了。他从前不知道男人之间是怎么做的,后来知道了,梦里总是纤细的美少年。王昀明从梦里醒来,喝了很多水。第一次直面如此汹涌的情欲,他显得不安又生涩,于是只能拙劣地用暴躁掩饰着一切。
完了完了。要变成同性恋了。
都是周林晓的错。
之后的一段时间王昀明都在不安与烦躁中度过。
现在的朋友互叫基友不是什么稀奇事,可你要是真是个同性恋就大不一样了,别人看你的眼神都会不同,此时叶公好龙才是政治正确。
周林晓呢?他为什么那么笃定呢?
理直气壮地喜欢我,理直气壮的写这种东西。他难道不会觉得不安吗?
王昀明这样想着,去了周林晓的家,在桌上又收了一本书,真是色心不已,恶心至极。书里的人顶着他的名字,和他的性格一点也不像,周林晓真的喜欢他吗?难道周林晓心里的王昀明就是这样的?
也许只是喜欢这副皮相吧,不然怎么连半点尊重之心都看不见?
王昀明又生气了。
夜里回到家,他躺在床上,开了小灯,包里的书又开始诱惑他。他熬一会儿,打开书包,手放在封皮上,过了一会儿,他把书撕了,扔到垃圾桶里。他又躺在床上,秋虫唧唧叫得他心烦,天有点热,都出了汗,于是开了风扇,身上的温度降得下去,可是心热怎么办?
明明已经是秋天了。
他翻来覆去了一会儿,又把垃圾桶里的碎屑倒出来,还好撕得并不细,很快,王昀明就用透明胶带修复好了。故事里的潘多拉打开了魔盒,亚当夏娃抵挡不住蛇的诱惑,若不是如此,人间平静无波,怎会有这样多悲欢离合的有趣故事?
他把书摊平了,一个字一个字读下去,身上的热度在下体汇聚,他握住自己的阴茎开始手淫。
他动了春心,一日日地愈发难以克制,觉得周林晓也没以前猥琐了。他想,他既然是个喜欢我的同性恋,又这么怂,我想上他,应该很简单,也不用担心会不会泄露出去。这样一想,看着周林晓的眼神都带上了温度。
果然很简单。王昀明食髓知味,渐渐地,不止在他家上他,去了学校也想粘着他。
周林晓身体不好,从来不上体育课,一般都窝在教室里写作业。教室里静静的,只有电扇吹出的风声,这天他写到一半王昀明过来找他了,笑着说:“不搞文学创作啦?”
周林晓不说话。
王昀明有些无聊了,又说:“你怎么把衣服领子竖起来了,看起来好蠢。”
周林晓穿的是衫款式的校服,因为脖子上被咬了一口,痕迹十分明显,不得不把领子竖起来,实在有失基佬身份。周林晓有些委屈地想,我能怎么办,我也很无奈啊!
王昀明动手动脚,走到他身后把领子放下了。只见后颈处有一个牙印,红彤彤的,皮肤又白,像梅花的花瓣被风吹到了雪地上。他顿时感受到一种难言的心悸,牙印好像一个标记戳在了他的身上,无形地彰显着所有权。王昀明并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