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公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日后还可继续逍遥,我却被推出去做了冤大头,我还不至于这么蠢。”
“大人这话说得过假,大人对太子的敌意,别人不知道,可当年大人上过参多少太子同党的折子,我掌着印,比别人清楚。虽然大人做得不大明显,但终有一日,陛下会知那些人都是太子同党。等真到那一日了,大人的日子未必比太子好过,不如先下手为强。”@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督公图什么呢?太子依仗着司礼监,督公好好跟着太子不是正好么?”
“人心里都总有点执念,沈大人不也是么?”孟添益注视着他,似要看进他心里似的。
这目光令他没来由地觉得一阵恶心,他起身:“此事若是一击不成,日后就难办了,督公别急功近利。”
孟添益干笑了声:“这可不是急功近利,大人此刻回京,正是赶上了好时候。都到现下这地步了,无论做什么事都是一场豪赌,赌的就是人心罢了。大人不是好赌之徒,可这场局,大人不得不下赌注。”
沈度顿住脚步,沉默了好一会,道:“督公说得对,赌的是人心,不如……先来赌一赌东宫和圣上的心。我先下注,东中二宫,必然最先沉不住气。”
孟添益目光落在他那枚玉扳指上:“欢迎大人入局。”
第 64 章
“殿下, 宣室殿来人回禀。”
刘昶本在殿内看户部烂账, 准备给贵妃致命一击, 倒没想到宣室殿里的内监先传回了消息, 赶紧命人宣了。
内监进来,行了个大礼, 别的话也顾不上多说,只赶紧回道:“殿下, 陛下今儿咳了血呢。”
刘昶一愣, 从第一次宣室殿传来消息说燕帝不大好了, 至今也有快半年了, 确实到什么程度都有可能,他立即起身:“孤去瞧瞧。”
内监摇头示意难办:“陛下召了贵妃和七皇子陪着呢, 谁也不让见。”
刘昶顿住脚,问:“太医也在?”
内监点头:“是。咳血之后,陛下屏退了其他人, 殿内就剩太医、潘公公和贵妃母子。”
刘昶身侧的手握成拳头,捏得指腹都有些发白, 好一会才挥挥手让他去了, 又重新让其他人去探了探,回来之后仍旧是这个结果。
他犹疑了下, 往皇后宫里去。皇后仍旧在侍弄她那几株瑶草,他气不打一处来, 嘲讽道:“母后还真是好心情,这大冬日里, 别的花花草草都蔫完了,您倒还惦记着这几株杂草。”
“跟你说多少遍了,这不是杂草。”皇后将剪子一扔,“说吧,又受什么气了,又跑我这儿撒野?”
刘昶赶紧挥手让人都下去了,才压低声音道:“父皇不大好了。”
皇后一愣,她多年未侍寝,宣室殿里潘成又盯得紧,也不好插太多眼线,她这边一般没有消息,她犹疑了下,问:“当真?”
“千真万确,儿臣派人打探了几道。”刘昶迟疑了下,“但是父皇召了老七母子陪着,现下宣室殿里就剩太医和他们母子了。母后,你说父皇这什么意思?”
皇后把剪子重新拿起,踯躅了下,默默扎进土里,她精心侍弄了多年的瑶草就这么齐根而断:“都要死的人了,还召见他们母子,你说什么意思?监国大权这么久了也没见还你,当初早劝你早点收手,否则一旦户部亏空,最先倒霉的不是拿捏着户部的贵妃,反而是你。你死活不听,活该。”
刘昶理亏,没敢反驳,缄默了好一阵子才道,“现下说这些也无益了,母后也不是不知道,父皇这些年说是什么都交给儿臣了,实际上眼线也没少放。更何况,父皇到底为什么让儿臣当上这个太子,母后不知么?”
皇后怔住,将那把剪子拔起又插下,复又拔起,反复几次,没出声。
“母后,走险棋么?”
皇后在殿中踱了会步,道:“走。”
刘昶默默领了命,皇后叹了声:“你放心去,但必须保证一击必胜。北衙你得握好了,神武门大开,杀贵妃母子。你父皇若没咽气,母后帮你送他一程。”
“是。”
刘昶随即回东宫,召刚和沈度阔别不久的孟添益详议计划。
而沈度送别孟添益之后,随即回了府上。他俩归京之后,并未新置府邸,仍旧在去岁里成亲时所买下的宅子里。
梧桐树叶萧索飘零,他踏进后院,见宋宜正在书房里噼里啪啦地打着算盘,随口揶揄:“怎么了?嫁妆花完了,算我这点可怜的俸禄够不够买新簪子的?”
宋宜默默白他一眼,手上动作没停。
沈度凑过去,见她正在翻他昨日里带回来的户部旧账,愣了下,道:“操这些心干嘛?我昨儿给你带了两本新话本子,瞧那个去。”
宋宜嫌弃地将手炉塞给他:“冻成什么样了,好好捂捂,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朱雀大道上扫雪的。”
沈度:“……今年还没下雪呢。”
他默默往圈椅里一坐,将手炉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