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住了——当初两家结婚的时候,她父亲的事业正是版图扩展蒸蒸日上之际,她本人更是风华正茂年轻貌美,绝对是圈子里灼手可热的香饽饽,余家人怎么还会反对她?
余思危有些尴尬的笑了。
窗外夜风呼啸,电闪雷鸣,看样子即将迎来来一场暴雨。
伴随着低吟的风声,在余思危的讲述下,南樯终于明白,世界上还有一样比财富金钱更难跨越的东西,那就是门第。门第是凭借个人奋斗也无法彻底改变的东西,需要家族上下几代人的积累。南大龙虽然有钱,但在权贵好几代的余家人眼里也不过是个暴发户,而且还是个来路不明的暴发户。至于南蔷本人,虽然漂亮,但也仅此而已。相貌根本不是余家人择偶第一看重的,他们更看重学历背景性格和能力。南蔷的大学是父亲找人办的国外上炫富拥有了一些粉丝,几乎没有事业,可以说是毫无所长。以上种种在余家人眼里看来,完全不是理想的孙媳,所以压根就不支持这场婚姻。只是他们段位颇高,从不出面打压,只是暗地里给余思危诸多暗示,而自我感觉良好的南蔷,根本察觉不到他们的不满。
“那老太太当初刁难我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想起之前余老太太的诸多挑剔,南樯本来以为那是余老太太的性格使然。
“那倒不是,姑姑那样表现,一是因为她本人确实精益求精,而是她是想私底下帮我。爷爷奶奶不认可你,她就当出头鸟来试试你,这样折腾几个回合下来,爷爷奶奶一看连全家最挑剔的她也说你好话,最后也就不好再强烈反对了。”余思危面带苦笑。
“原来当初的折磨是试炼?”南樯摇摇头,“那最后他们为什么会答应?而且还都来参加了婚礼?”
余思危看了她一眼,温柔笑笑,没有接话。
这场暴雨下了整整一个晚上。
第二天雨过天晴,顾胜男带上报告去了s市里最好的三甲医院,她动用了所有的人脉,终于约到了这家医院的顶级专家的一个加号,打算把报告交给对方确诊。这位吴教授是权威泰斗,也是国内医学院教材编写者,博士导师,因为年纪比较大,只看特需门诊,他的诊号极其难拿到,至少排队半年以上,加钱给黄牛都没用,她托了疗养院的股东才好不容易得到一个加号,专家答应给她看看报告。所以她非常珍惜这次机会,早早前来诊室门口等候。
特需门诊在医院一栋单独的小楼里,人流相对少了很多,顾胜男拿着报告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等待,心事重重。
“胜男?”头顶忽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顾胜男茫然抬头看去,对面人的轮廓在影影绰绰中逐渐变得清晰,那是一个看起来儒雅斯文的中年男人。等到看清来人,她的瞳孔在一瞬间里变得紧缩。
“周子明?”她喃喃问了一声。
周子明是她大学时代谈婚论嫁的男友,那位让她恨得咬牙切齿的初恋,也是曾经抛弃她的男人。
“原来真的是你,好巧。”周子明看着她,脸上露出了温和的微笑。
“啊,是啊,好巧。”顾胜男也笑了,笑容有点慌张——因为今天来的是医院,所以她并没有认真化妆,而且为了方便后续检查,就连衣服也是随便穿了套运动休闲服,可以说整个人的状态都很松弛,而松弛,意味着衰老和下垂,这并不是她想让周子明看见的。
想起全身上下最值钱的是铂金包,她迅速站起来,将包包挽在身前挡住躯体。仿佛那是自己的盔甲。
“好久不见,你没怎么变,还是那么漂亮。”周子明看了她的名牌包一眼,态度客气。
“你也还是一样,非常会说话。”顾胜男牵了牵嘴角,竭力让自己表现得镇定高贵。她曾经对自己和周子明的重逢有过无数种幻想,但偏偏不包括今天这种——在医院里,在她生病落魄的情况下。而周子明那个贱男,穿着得体的衣服和长裤,整个人瘦削而挺拔,完全没有她预料里大腹便便的油腻感。甚至从他的气质穿着还能看得出来,他还是过得很好,依然是衣食无忧的公子哥。
——为什么会这样?老天爷为什么不长眼睛?为什么不让他彻底落魄?
“你怎么会在这儿?家里人生病了?”周子明看一眼她手中的报告袋。
“啊,没有,我有点事儿要办。”顾胜男撩了撩头发,露出风情万种的招牌笑容,还好自己花大价钱做的艺术蔻丹并没有掉落,依然美丽鲜亮。
“哦,是来找吴教授的吗?”周子明指了指她身后医生的名牌——4诊室,吴明教授。
“你认识吴教授?”顾胜男看了他一眼。
“啊,认识,他是我老丈人。”周子明笑了,“其实我是过来给他拿东西的,今天他有份资料落家里了,我上班顺路,正好捎给他。”他举起手中一个厚厚的文件袋。
血色一下子从顾胜男的脸上褪得干干净净。
她想起那个和周子明同院的女孩,她父亲和周子明的母亲是同学,双方有意结亲,于是周父勒令周子明和自己分手。期间周子明虽然有过过抗争,但最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