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有四子四女,长子和幼子皆由邢侧妃所生,次子是柳姨娘所出,第三子便是由雪姨娘淳于雪所生,今年四岁。他后来纳进门的陈侧妃只生了个女儿,而他的幼子亦是府内最小的孩子在昌和38年年末出生,才三岁多。
那淳于老太爷八年多前就已过世,不过淳于老太太一直好好活着呢,昌和38年时还在秀王府大办六十大寿寿宴,俨然把自己当做秀王府的老封君。
启煌元年随着淳于太妃的到来,母女俩甚至联手逼得掌中馈的邢侧妃以为先帝祈福的名义携儿女到城外福宁寺长住,第二年陈侧妃都带着女儿追随前往,秀王府的后院甚至这座秀王府都已经改姓为淳于。
所以循王才怒,怒得对连同淳于太妃在内的淳于家人都深恶痛绝,他甚至在哥哥病倒不能主事时直接命令秀王府内的护卫将秀王的主院保护起来,没有他的命令谁也不准入内,否则哪能有安静?
那时淳于太妃仗着秀王生母的身份还想争王府的主控权,护卫首领选择听从循王号令,她奈何不得才屈从退让。更甚者循王他们三位王爷的生母都留在宫里做太妃,只有赵珩颖他把生母接出宫来了。
半个月前邢侧妃和陈侧妃都已经带儿女们回到秀王府,谁都知道秀王是真的快要不行了,然而世子还未定;淳于太妃和她母亲带着三少爷过来,当然是为爵位。
可人家若硬赖着不肯离开,循王这20岁的少年也有些没辙,思来想去派护卫悄悄到永福长公主府请示个主意,他在秀王府等表姐回复。
接到命令的护卫走偏门离开,半个时辰后送来长公主的回复:押回后院。循王很痛快地执行了还吩咐他们若是来想硬赖一回就押一回,不必客气。
赵珩颖昏昏沉沉过些天后突然在四月初的清晨有精神了,连他自己都明白这是回光返照,按惯例地问过‘皇兄回来没有?’得到个否定的答案,他虽然失望也知不能再拖,他得在死前把后事给安排好,当即派人把三位弟弟找来。
20岁的循王和17岁的竣王还有13岁的安王看着这样的四哥都挺难受,可哥哥连安慰话都不让他们说了,只求他们赶紧帮他最后一把,他要交代临终遗命。
安王进宫请皇后和三位太妃,竣王找宗亲里的叔伯堂兄弟还有他们的姐妹们来,循王再请十多位勋贵朝臣来,全部帮他做个见证。
竣王最早跑去找永福表姐,归晚怀着身孕也没推脱,更是第一位率领护卫们来到秀王府,看到他这副死气沉沉的模样真是恨铁不成钢,哪怕他快死了都忍不住骂。
“我多少年前就告诫过你后果了,邢侧妃被逼离府时我就告诉过你把你生母送回宫里,把淳于家的人赶走否则你迟早得被拖垮掉,现在把你自己折腾死就舒坦了是吧?”
“呵…哈…”赵珩颖靠在床头想笑偏偏眼泪流出来了,掏心掏肺地说:“我知道我没用,可我没想到我这么没用,我想着外祖母还能再活几年啊?
晚年最后几年就顺她心意吧,母妃再过几年上了岁数自然会消停。我们都还年轻,难道还要和老人争吗?让邢侧妃受些委屈无妨的,没想到到头来竟然是我自己要先走一步。”
“你这位外祖母那么大岁数消停了吗?”
“哈哈哈……”赵珩颖又笑起来,笑得又流出眼泪来:“怪不得都说我没用啊。”
永福长公主她实在没好气地别开眼,交代陶顺照顾好王爷,她到庭前坐坐。
诸位被邀请的长公主和宗亲朝臣们陆续赶到,秀王硬要求奴婢们把他抬到廊庑下说话,又派护卫把他所有儿女以及儿女的生母,还有他的生母淳于太妃以及他的外祖母,五位舅舅舅母全部请来,他要交代后事。
淳于老太爷虽有六房儿孙,但他过世后淳于府就分家;嫡长房多年前便已离京,算得上是族内中对秀王最有良心的一支。
后请的这批人和启煌帝的銮驾前后脚赶到,说来也巧,安王在宫门前撞见赶回京的皇兄,因此直接省掉请皇嫂和太妃们这道,把皇兄给请来了。
庭院内众人接驾,免礼后大家瞧皇帝陛下都没有坐便都乖乖站着,唯独病重到无力起身被皇帝免跪拜的秀王依旧靠在软塌里。
涂绍昉默默走到媳妇身侧想扶她落座,陛下不会在意的;归晚摇头,她没有那么弱,站一会儿就能累到。
“皇兄?”赵珩颖向皇帝兄长伸出手,赵鸣轩反手握住他的手,兄长的手掌强劲有力而弟弟的手掌苍白瘦弱到皮包骨头,对比如此的鲜明。皇帝叹气道:“说吧,四弟有什么要求,朕能满足的都会满足你。”
“臣弟先行谢过皇兄,臣弟有三件事相求:其一是为我世子的择定。”赵珩颖虚弱吐字,说完看向他的生母和外祖家众人,明显看到他们都激动起来。
循王憋闷地想,四哥他不会真要把爵位传给雪姨娘生的三少爷吧?然而按秀王对外祖家十多年的照拂,连自己被拖垮都没有狠心撒手,是真有可能,在场很多人心想。
“世子定我的长子,请皇兄允准。”赵珩颖咬字虚弱而又清晰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