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过来,那就让景宸告诉他真相吧。
太后领着众人出去,越过赵景宸的时候,太后顿了一下,压低了声儿与赵景宸笑道:“太上皇方才还记挂着陈贵妃和晋王呢,你可得好生替太上皇解惑,切莫藏着掖着。”
“母后放心。”
太后复又回头看了一眼,嘴角挂着一抹嘲弄。一个将死之人,却还看不清形式,才是真正可悲。幸运的是,糊涂的自始至终都只是他一个人。
片刻间,屋子里的人都走尽了。
太上皇咳了两声,周围越静,便显得他咳得越吃力,越似乎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太上皇揪着床单的手指越发用力,眼睛阴森地扫在赵景宸身上,最后落到朝服上的五爪金龙上,嘴角挤出一丝弧度:
“朕倒是小看了你。”
“父皇从未正眼瞧过朕,又谈什么小看不小看得呢?”赵景宸见太上皇说话费劲,颇为贴心地坐在床边,他可不想什么都没说话,人便没气儿了。
“父皇不是有话要问朕么,朕如今在此,父皇有什么话,便直接说吧。朕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赵景宸看着如今的太上皇,心中已经激不起任何情绪了,如此一个刚愎自用,狂妄自大之人,不值得他如何置气。
太上皇冷哼了一声,眼神如刀子一般:“晋王呢?”
“人无事,不过眼下还在天牢里扣着。”赵景宸见太上皇又要发怒,先一步止住了他的话,笑道,“他伙同孙秉承等诸多奸佞,逼宫谋反,不仅囚禁了前朝大臣,还杀了诸多宗室子侄。犯下此等滔天大祸,朕如今未伤他性命,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太上皇听着只觉得刺耳:“你不过是为了那份不杀手足的虚名而已。”
“父皇英明。”赵景宸冲着他拱了拱手,“不过,朕虽无意杀他,想要晋王性命的却大有人在。毕竟前些日子的逼宫,枉死的可不是一两个。”
太上皇气地喉咙发痒,想咳却又咳不出来,憋着难受。他看着赵景宸,想到如今天下早已经不是他的了,心中便愈发痛恨愤懑,只是他亦知道,自己的时日,怕是真的不多了。
“陈贵妃,也被扣在天牢里头?”
“陈贵妃意图杀害母后和皇祖母,在朕带军进宫时便急忙逃出皇宫,还没等军队寻到,陈贵妃知道晋王兵败被俘,已经,畏罪自杀了。”
太上皇瞪直了眼睛,忽然从口中吐出一口血。
只那血似乎泛着黑,腥味甚重。
“贵妃……怎么……”
赵景宸不着痕迹地避开:“陈贵妃乃罪人之母,便是没有自杀,朝臣也不会放过她。如今人去了,反倒少受些罪,父皇还是想开些才好。”
太上皇扶着床边,呕着血,只觉得身子疲软,复又无力地瘫倒在床上。
“逆子!”他喘着粗气,垂着床榻。
忽得,太上皇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丁茂,丁茂!”
赵景宸安抚道:“丁公公年事已高,朕已经着他告老还乡了,如今接替他的是原先的小徒弟。只是父皇早将人撵了出去,如今外头怕是没什么人。父皇若有什么吩咐,告诉朕便是。”
“告老还乡?”太上皇桀桀地笑了两声,“你会这样好心?”
只怕人都已经死了,还告老还乡?一朝天子一朝臣,太监虽不是臣,也逃不了被诛杀牵连的命。
赵景宸勾了勾嘴角,并没有半点儿气性:“朕知道,说这些父皇也不会相信。”
“朕的丹药呢?嗯?”太上皇盯着赵景宸,一动不动,因为瘦,这猛然一看,似乎是要将眼珠子给挤出来一般,有些可怕。
赵景宸失笑:“原来父皇还不知道啊。您病成这样,都是这丹药惹出来的,那样的毒物,再无人敢用,一早就销毁了。”
他想着总不能让人糊里糊涂地去了,亦存了一份看好戏的心思,掸了掸袍子,便道:“朕幼年伴随皇祖父,曾听过皇祖父对父皇的评价。说不上差,也说不上好,只一点记得清楚,便是皇祖父认定了父皇识人不清。回京后,父皇的种种所为,更叫朕信服当初皇祖父所言。为了帮父皇看清身边这些皇子皇孙,朕便想了个法子试探了晋王与陈贵妃。也是巧,寻了一段时间,便寻到了一物,正是那几颗由陈贵妃送上来的丹药。”
太上皇动了动眼珠子,心知接下来的话,多半是他不喜欢听的。
“这丹药,也偶然所得,具体什么功效,朕亦不是十分清楚。只设计告诉了晋王,道那丹药虽有奇效,却是耗费精力与寿数得来的。身子健朗之人尚可,身子孱弱者,只消一颗,病虽能好,只怕往后也就一两年的活头了。陈贵妃与晋王俱深知此事,朕想着,若真有孝心,有良心,怎么也不会将丹药献上去,未曾想,他们当日便将那丹药奉上来了。非但如此,还隐瞒了其中许多事,引着父皇将丹药服下。”
赵景宸看着太上皇,面露怜悯之色:“既不想让父皇这么快死,又不愿父皇活得太久,一两年,正好不多不少。瞧这一个宠妃一个皇子,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