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凉风起,悲愁心絮结。
尽心成全事,喜乐难落果。
夜间,黄雀儿悠悠转醒,扭头看见李常竟是在梦中哭泣。见此状况,她不得不唤醒他。
李常,李常醒醒。
李常缓缓睁眼,一会儿过后才意识到什么。他躲进黄雀儿怀里,开始小声啜泣。她知道有些事无需过问,只要张开怀抱,给予他一个停靠休息的地方就好。
过了一阵,李常逐渐气息平缓下来,似睡了过去。黄雀儿抱着他,守着他,整夜未眠。
都城不太平,这人人都知道。李家商行当铺突生状况,兄弟姐妹不得不各自奔走外地解决。而后轮到资金波折,无法周转。
钱收不到,货出不去,短短一个月,府里为节省开支,下人近数辞去一半。
黄雀儿自身没有能力去协助什么,只能到庙里烧香祈福,为李家谋福续财,图个心安。
娇玉和黄雀儿一齐去往庙宇,她们跪在蒲团上,虔诚地叩拜,默念心愿。
下山途中,一路上陆陆续续的人上山,娇玉见状,说道。
近日庙里是有黄金似的,人都冲着赶上来拜神。
黄雀儿看着周围密集的人流,赞同道。
人的确比以往多了许多。不过妹妹大概理解他们的心情。求神佛保佑也是寻求安慰,心里好有些寄托。
娇玉不解,问道。
妹妹是遇到什么难事吗?
不犹豫地,黄雀儿随即答道。
姐姐担忧了,妹妹只是晚间睡得不太好。
提起府里的事,黄雀儿不与外人说,只怕会有坏事。即便与她相关,她仅仅说一层表面的,又或是装作忘记。
今日多谢姐姐陪同,妹妹改日再约姐姐。
黄雀儿无心思在外玩耍,所以几句借口搪塞过去,娇玉也不作挽留。
马车上,黄雀儿看着坐在对面的陈冲,问道。
陈冲,你可有听李常说些什么?
回夫人,小人未听说过。
黄雀儿叹气,想想也是,陈冲日日守着自己,哪儿能听到些什么?
到府后,黄雀儿明显能感受到不同之处。以往虽是寸步不愿多离小院,人见得也少,但起码不像现在,只剩空寥寥的冷清味。
为此,她决定亲自下厨烹饪,聚齐家人,一起吃饭,帮他们缓解压力。可惜事与愿违,像是霉头凑一堆来,什么事儿都不顺利。
黄雀儿从地里摘菜、洗菜切菜、炒菜摆盘,最后整理清洁,全是一个人自己完成。这背后的辛苦作为,李媛却不领情。
一堆糟心事儿面前,任谁都没有好心情。李媛发泄在饭菜上,挑三拣四,言语还要怼上几句。
清汤寡水,菜品不佳,这种东西怎能端上桌来?
李媛一说完,其余的兄弟姐妹仿佛如临大敌,不敢吭声。而李盛李常父子俩异常默契,他们自顾夹自己的菜,吃着自己的饭。
李常嘴里嚼着肉,正好搜罗到一块肥瘦相间的猪肉,然后将肉夹给黄雀儿。接着,他轻轻说道。
不吃就滚开。
下一刻,兄弟姐妹立马动筷,异常积极。反观李媛自然是忍受不得这句话,她站起身来,一手把饭碗挥到地上。
清脆的破裂传开来,只有一地碎片,李媛早已不见。
下人本拿着扫帚准备清理,没想到李常却把米饭一粒粒捡起。他弯着腰,低着头,神情认真,像是将米认作金子般宝贵。随后,黄雀儿也过去跟着他捡米粒。
众人当中,试问有谁见过李常这样卑微的姿态呢?李家的弟妹,总是认为兄长风流倜傥的模样,和对任何事皆是游刃有余的潇洒。为此,他们心中生出一阵悲凉意。
很快,一碗沾着细尘的米饭被重新放回到桌上。李常捻起几粒干净的米,放进嘴里,说道。
今时不同往日,即便是一粒米也是不可浪费。
晚间休息时,黄雀儿好不容易哄人早睡,谁知李常还是半夜起来处理公务。她想了想,几乎每到半夜,他都是如此。
李常起身去开门,黄雀儿知道是又有人送信来了。每回收到信件,他的脸色会变得凝重严肃。由此,她才猜测他是在秘密进行着什么。
黄雀儿起身走了过去,坐到李常身旁。她靠着他,一同看着信,嘴里念出两个字。
君王。
李常指着那两个字,纠正道。
是郡王。
上次摔门而的戏码,并非不合,而是李常刻意演给细作看的。虽然表面是平息的样子,但这并不能让赵识尧放心,更为了从宁妃手中夺权,他自然是连带地打压李家。
若非李家与朝政内部太过牵扯,不然也不会被任钳制成这副模样。想到这个,李常突然觉得太阳穴疼了起来。
头疼吗?
黄雀儿关切的模样,李常竟像小孩子瘪起嘴,说道。
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