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8

    屋内气氛像是冰封蔓延数万年的世纪，连时间都被冻结不再流动的寒冷。冉冰的视线令冉涛如芒在背，脸上稍微想做一个缓和一些的表情都做不出来，垂下的嘴角只露出无奈的笑，嘴巴刚张开想要解释一下这是一位关系比较亲密的同事东方喝醉了放酒店也不方便。冉冰对此的反应却令他中止了这样的行为。

    “他在这，我走。”

    冉冰冻着一张五官精致的脸蛋，直接与他擦肩而过走向了先前进门还没来得及关上的房门。路过冉涛的时候，由于过近的距离他闻到冉冰身上传来一股清爽好闻的山谷百合沐浴液气息。

    冉涛只好将醉鬼东方暂时往客厅电视机前的沙发软垫上一放，转身伸手去门口截住即将离去的冉冰。他的手带着紧张的热气，一把抓住了冉冰站在客厅里几个小时冰冷的手指。握住了才发觉入手寒凉，如同包裹着一块散发寒意的凉冰。夏天当然不会自然而然的产生冰块了，只能是冉冰现在的体温很低。

    冉冰垂下头扫过冉涛紧紧握住的左手手指，没有试图去挣脱开，而是慢慢地伸直纤长指节再弯曲直至与冉涛的右手十指相扣。冉涛过近的掌心热度顺着两人手掌接触的面积一点一点传播到他的掌心，温暖了他暂时冰封的内心。像是无比依赖的两颗星辰，大的那颗距离太阳更近一些，受到的太阳辐射面积与时长都比小的那颗多一些。当太阳到了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去，大的便主动地向小的靠近，努力散发着自身的热量。

    十指相扣的瞬间，冉涛却脸色一变，像是被善于融入环境隐藏自我的剧毒之蛇突然暴起狠咬了一般，快速地甩开了冉冰的左手，望向冉冰的眼神里也带上了些许的猜疑和困惑。

    冉冰依旧站在原地低着头，望着刚刚被冉涛接触过的左手手掌，看不清脸上的神色。

    冉涛见冉冰不再向外走，心里稍稍放了点心，做了个深呼吸准备认认真真地解释道：

    “这个人.....”

    没想到刚起了个开头就被冉冰开口打断，“东方是吧？和你的关系很好啊！不不不，简直就是非常好！”他一连说了三个语气坚定的不，然后抬起头盯着冉涛。

    冉涛家前一栋楼三楼的人家打开了灯，那盏象征着另一个家庭温馨港湾的亮白节能灯落在冉冰微眯的狭长双眼中成为两点锋芒凌厉的寒星。

    冉涛被冉冰简直洞察内心的话语震惊了，以至于冉冰忽然的接近吻上了他的唇都没来得及反应。

    缺失了情感的润/滑，嘴唇之间的单纯摩擦几乎是生痛的，但冉冰依旧没有停止这样的行为。冉涛下意识地张嘴想要呵斥冉冰这看起来脑袋冻坏了的逾越举动，却被积极寻找入口方向的冉冰及时利用，灵蛇般的舌尖穿过半开的唇瓣伸入了他离异的父亲口中，舔舐着他带有一丝果酒芬芳的口腔内壁，在他敏感的舌根处进行扫荡，与他僵硬的舌头相互嬉戏着，像是每一对热恋中的情侣都会做的行为。

    冉涛的脑海里早已忘却冉冰那些怪异的却极其接近事实的话语，他现在的内心活动就一句话：

    冉冰在干什么？！

    片刻之后冉冰放开冉涛，伸手擦了下被他咬出血的嘴唇，露出一个失魂落魄的伤感笑容：

    “他可以，我不可以？”

    然后转身离开，单薄的身影被无穷无尽的深邃的黑吞没，再也寻不见了。

    冉涛顺着背靠的墙壁，高大的身形像是被抽掉了主心骨，慢慢地委顿滑落在冰冷的大理石地砖上。在他的口腔中，属于冉冰血液的一丝腥甜气息，渐渐蔓延开。

    他的眼睛，无神地望向光洁的地板砖上反射的对面人家的一点亮光。

    无比的复杂。

    ————

    第二天，冉涛从客厅沙发上醒来，走进他暂时让给醉鬼东方的卧室。

    果不其然这小子还在睡觉，窗外八点钟的阳光透过透明的玻璃窗直接照射在东方平躺着伸出床铺的左手手臂上，他却翻了个身像只小熊一样蜷缩着躲避阳光的追捕。

    冉涛来到他的床边，轻轻拍了两下小家伙由于蜷缩动作极为突出的背部，硬硬的骨骼硌了他一下。

    东方感觉到冉涛要唤醒他的意图，懒懒地床上爬起来，长长地打了个哈气，这才睡眼惺忪地望向冉涛。

    “大叔，我这是做梦了吗？”

    冉涛心神有些不宁地回复道：“没有，你快起床吧。”

    “现在还晕晕乎乎的吗？”又出于关心这个小家伙的目的问了一句。

    东方乖巧地摇了摇头，一边双手握拳胳膊弯曲做出很有力量的POSE，一边身形灵活地从冉涛的床上蹦到他身上，把脸往他宽阔的胸膛上靠，嘴里声音很低地念叨了一句：

    “真怕大叔不见了......”

    冉涛本来还在为昨晚儿子冉冰的异常举动发愁，听见小东方这句含义有些稀奇古怪的念叨，心里微微一动，嘴角先于大脑反应挂上了一道温和的笑意，温柔地摸着少年睡姿不好被压得乱糟糟的发丝。

    “我哪会不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