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自然知道禅微所问何人,只是双目紧闭,并不回答。
「你不想知道你爱徒的下落吗?」禅微性急,追问了一句,喉咙「咯咯」出
声,这话毫无底气,像是喘出来的。看来他真气已经耗得差不多了。
老祖「呵呵」一笑,这笑声却如同咳嗽一般:「我来此可不是找徒弟的。」
「哦?」禅微眉头一皱,心里一紧,暗暗有些不安。他早已不提自己的姓名
道号,来此处除了十八素衣和殿里的那些尸体,并无外人知道。这许多年了,即
使有人知道梅山有妖魔,却没有一个能猜得到是天山弟子,更不会猜到就是那个
四处抢虏女人的魔头。毕竟天山是名门正派,又销声匿迹了许久,谁会往天山派
上想?难道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那以后前来的仇家,还有要抢夺冰蟾的高手,
岂不是都要如过江之鲫?
「那你是为了我这冰蟾?」
「哎,」老祖摇了摇头,微微睁眼,叹了口气,「实话告诉你,你这确是魔
蟾,我却不是为的你这一只。」说罢微微一笑,又闭上了眼睛。
禅微何等聪明,回想起之前的种种情形:对于自己的出现,老祖如此吃惊,
仿佛不能相信;当自己唱出「灵鹫宫」一曲之后,那老祖的表情才略有所悟。难
道之前他真不知道我在此处?
那他来此地也不是为了除魔?那是为何?不是为了这只,难道还有几只魔蟾
不成?
冰蟾,魔蟾,九宫魔蟾?|禅微越想越乱,还想再问,却见那老祖双目紧闭,
颜色枯槁,已经气绝身亡!
此时四周的弥天门人除了喜怒二使死战逃脱,其余的都非死即伤,那两个丫
鬟也被素衣杀死。
黑衣双姬刚要来扶禅微,那禅微一摆手,轻声道:「我受的乃是五行之伤,
不可擅动,就要在此疗养一刻,由你二人守护。」
「对了,黑彩儿?」禅微看见黑衣彩姬,想起来她的前身是魔教中人「岭南
文仙」的妹妹,「我都未曾想过,师傅说这是九宫冰蟾,又叫九宫魔蟾,这九宫
魔蟾到底是什幺意思?」
「回主人,这魔蟾之类并未听说,上古魔书中也未见记载,只是……」
那黑衣彩姬略略思忖了一下,「只是九宫魔倒是有所耳闻。但不知说的是不
是……」
禅微一摆手:「管他是不是,先说来听听。」
那黑衣彩姬点点头,道:「语出上古奇书八荒幽冥经,曰天魔、地魔、
人魔、心魔、淫魔、尸魔、蛊魔、魇魔、餮魔九宫,说的是九尊魔神,据说被
封佛祖封在什幺上古奇灵之中,现在有些魔教还尊拜他们。至于魔蟾是否与此有
关,书上并未记载,也就不得而知了。」
「上古奇灵?」听到这,禅微沾着血渍的嘴角稍稍一颤,「什幺上古奇灵?」
彩姬道:「书上未曾详明,不过既属奇灵,应当是五虫之外。」
「噢?」那禅微脑中一个念头突然闪过,「这大蟾属于五虫之内吗?」
黑衣彩姬答道:「五虫乃是蠃、鳞、毛、羽、昆,蟾类水陆皆可生,非
鳞非昆,当是五虫之外!」
禅微听罢,一声冷笑:「原来如此!这许多年来,我只当这冰蟾不过是个结
冰魄、控心神的宝贝……难道当年那断魂崖上的巨人果真是魔神?」
禅微记起了巨人最后说的那句话:「三蟾合一,万法归元!」想到这里,禅
微猛地打了一个寒颤,这句话恍如梦中一般,这许多年,他早已忘却,如今却如
霹雳一般响在耳边,霎时间让他豁然开朗!禅微的眼中充满着贪婪和狂放,抬头
看天,天色已经有些阴沉,快到黄昏了。
他又低头看了看老祖,喟然道:「多谢指点了,此处草木繁盛,莺歌燕舞,
葬于此地,你也能远离江湖恩怨吧!」
一代宗师,生前呼风唤雨,威震江湖,死后也不过是水边的一抔尘土而已。
正所谓:鸿鹄冲天披霞归,燕雀衔枝梦里栖。
溪流千古英雄泪,魂化兰舟身作楫!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九回:枝头尤唱欢聚歌
残月高挂,夜已入阑,那烂衫人抱着丫鬟残缺不全的身体沉沉睡去,青衣银
姬翻来覆去,怎幺也睡不着。
「我到底是谁?」她又开始问自己,摆脱了禅微的控制之后,她觉得心智明
晰了许多。虽然无形中有一股强力,让她听命于这烂衫人,思维却稍稍独立了一
些。
她慢慢的走近红冰蟾,想好好瞻仰这个魂牵梦绕的图腾,突然,那个烂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