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粤语,普通话请下拉)
时间过得很快。
一转眼,阿虎和手下兄弟跟着尖鼻咀堂口坐馆肥佬强来到荃湾已有整月。其间,龙头如何计划又考量,话事人如何做顶层设计、坐馆们如何向下面派事,底层四九们是一概不知的。但每日数着钞票,他们心内也不免将如今和先前轻松的收租肥缺比较起来,自认在小巴线上赚得的钱财应该是只多不少,唯缺了些茶楼时期的空闲。不过,对满是昂扬斗志的这样一群古惑仔而言,有事做比无事做更令人有充实感,更不必提如今所处的还是适宜“建功立业”的新环境——扎根已久的潮州帮尚且被他们砍了个落花流水,这个新新世界,正合横冲直撞的豪气一代。
午后四点,阳光穿过临时搭建的塑料棚顶,投下几缕并不灼热的浅金色,落到慵懒半瘫在街边乘凉的阿虎脸上。
迷迷糊糊看了眼手表上的指针,他将盖在胸前的牛仔外套丢到后面,露出一身蜜色的肌肉。伸脚将凳子踢开半米,阿虎径自走到几个兄弟身旁,看他们挤在一台低矮方桌前锄大。几人的目光都紧盯着已经打出的牌面,各自捻动手中硬纸片的边沿,心中计算着可能出现的组合,少顷又神色激动或沮丧地甩出数量不同的卡牌。
“扑你个街,咁都大捻过我?”
“吹咩哈哈哈,就系大捻过你!”
“屌你老母,你手牌好捻过我!哎,我手气黑捻过镬燶,留住都无用!”
“讲多无谓,比钱实际!速速傍水!”
一局结束,几名青年笑闹着掏钱分算。阿虎自己点了烟,又丢了三支过去,吞云吐雾间不忘出言提醒:“玩还玩,条数计清计楚,唔好穿柜桶底,唔够钱问我拎。”
“,‘虎哥’!”
点上近日才抽起的好烟,阿诚故意加重了称呼的读音,惹来阿虎一记轻拳。他摸了摸肩膀,装出疼痛不堪的模样,龇牙咧嘴道:“哗,唔系阿化!叫‘虎哥’都比人打,惨唔惨啲?”
阿虎举起拳头挑了挑眉,咧嘴笑道:“我都话同以前一样就得,叫咩捻野虎哥!你试下再叫吖嗱,听一次打一次!”
阿诚闻言挠了挠头,上前架住他的肩,劝道:“阿虎,唔系我话你今时唔同往日啦,升呢做红棍,大家系真心叫你一声哥我知,你当我哋系好兄弟,唔想好似班坐嘅人搞咩上司下属关系。但成个社团里面,个个扑崩头都往上爬做大粒?讲到底肯定有唔同嘅。”
“咪系!”与场内所有人一样,跟着阿虎从元朗如意坊来到荃湾区中心的阿彬立起身揉了揉腿,上前道:“虎哥,之前响元朗就系你照住我哋,我哋先可以,仲有钱补贴屋企。宜家仲好,跟你跟到荃湾捞,你升呢做红棍仲继续射住我哋,有情有义点都要叫你一声哥!”
听见阿彬赞同的话语,阿诚撞了下阿虎的背,笑道:“其实到荃湾之后,我觉得帮会添多咗人!早两日我喺另一条线见到阿昌,佢话和兴胜和唔同以前啦,地盘喺元朗立到去荃湾,简直系‘和记’里面最威水!他仲偷偷地话我知,除咗之前分嗰几个人,堂口又搵到批新血,大概下月初就搞个仪式,跟住送去啲街做野。阿虎,黎哥系红棍、阿昌系红棍、你又系红棍,无奶油第时啲新人叫佢哋黎哥、昌哥,但唔叫你虎哥呱?”
阿虎摸摸后脑勺,开口道:“呃但你哋同其他人唔同。”
“有什么不一样?”阿诚瞪大眼睛,争辩道:“你、我、阿彬同阿洋都系由细玩到大,知道你心里面当我哋系兄弟好兄弟就得啦。之但系呢,喺其他人眼里面我哋只不过系帮社团做野,无咩分别?而你呢,未够二十就捞到红棍,黎哥都同大佬讲你‘有前途’!哎呀,以后仲会有好多人叫你虎哥,宜家提前习惯下先咯?”
阿虎仍有些纠结,轻声道:“但系”
“但咩捻野系!”阿彬摇了摇头,抓着他的胳膊道:“帮有帮规、堂有堂法,你宜家系红棍,做野要有威严先食得住啲细!新嚟嘅靓都系跟我哋叫虎哥的,本身你年纪又细,对兄弟又客气,如果唔系有红棍个朵,佢哋迟早爬到上你个头呀!阿虎,听我讲句,我哋大家跟得你耐,知你系咩人。之后啲新人嚟,听到我哋叫你阿虎,佢哋又叫你阿虎,无大无细点得架。”
一旁收拾完啤牌和矮桌的阿洋也加入谈话,自然是同意其他两人的态度,拍着胸脯道:“既然做咗红棍,就叫你虎哥!就咁话啦,以后仲指意你关照我哋!”
言谈间,不远处的街头拐出一辆小巴,缓缓向几人驶来。阿诚等人的注意力转移过去,口中这个令阿虎有些无所适从的话题也就此停下。
漆着“万利”二字的车辆放缓速度,不多时便停到阿虎身边。前门轻轻打开,立了名穿着花衬衫配牛仔裤的青年人,看着约莫二十出头。他回身对司机道别,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沓纸币,分出近半塞进对方手中,随后三两步走下了车。
“虎哥!”出言唤了一声,来人很快将剩余的钱递到阿虎手中,开口道:“呢两日生意几好,比之前收多咗数。”
“嗯。”阿虎点点头,抽出两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