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粤语,普通话请下拉)
修养一周,阿明浑身的淤青褪去大半,唯有被碎玻璃划破的脸颊留下一道明显伤痕。混江湖挂彩开花并不奇怪,况且这回已幸运地避开各处要害,他本人对破相的事倒并不在意。
“到啦,明哥。”
“嗯,走啦。”
拉开厢式货车的边门,阿明领着两名手下来到一处正在建造的楼盘入口前,还未向里迈步,自先吃了一惊。原来车辆驶来时他们从远处看到的黑色一片皆是人头,潮涌般将地产商还未开放的登记处团团围住。附近地面上散落着烟蒂、报纸、折叠凳,甚至还有彻夜排队的人带来的毛巾或被单。喧哗嘈杂间沸反盈天,各色方言汇在一处,流进耳里化作无法分辨的嗡嗡声。
十月已经入秋,天气却丝毫不见凉爽,白日近午时也有三十度的炎热高温。但纵使场中汗气蒸腾、吵闹不堪,排队的人潮间仍洋溢着急切和兴奋的气氛,每只手里都捏着装钱的小包或塑胶袋。
“屌!啲人多捻到扑街!”
“你老母周围都系人,未企埋去,我见到都出身汗!明哥,我啲人过来。”
“好。”
阿明掏出手机,拨通林展权先前发来的号码。不多时,地产商便十分客气地派出一名经理引路,将阿明与他手下带来的二十个异国面孔一道从偏门放进了登记处。
十点整,屯门维景湾楼盘正式开放购买意向登记,一条黑顶花腹的人龙当即顺着两道绳索隔出的直线钻入其中。渴盼选购到好位置的普通市民狂奔不止,甚至有十多个在拥挤中被扯烂衣服、踩掉鞋袜,只能赤足向前追赶。然而,苦苦排了若干小时的两百余人一进门便愕然发现,维景湾楼盘的所有房源早已被地产商售出一空。
见到如此情景,白忙一场的人群早已按耐不住冲天怒火,心中愤懑喷涌而出,立时高声叫骂着要负责人出来解释。然而十几秒后,场内无论老人还是青壮都悻悻地收了声,因为他们梦寐以求的“房筹”正被一群‘阿差’,即是印度和巴基斯坦血统的人握在手中。
厚厚几叠纸张,每张都代表着某一间房室的优先选择权。
看着棕肤深目的异国人纷纷走到阿明一众身后,场中的买筹者立知地产商已将房筹转卖给了社团,任由他们提价卖筹。可纵使清楚这些行径也毫无作用,一来对方都是黑社会背景,普通民众根本不敢贸然反抗;二来场中还有二十名不明身份的印巴人,本地黑帮尚且不愿招惹他们,更不必说普通的买筹者。一时间,登记处内外的人索性放弃了无用的抱怨,转而思考自己手头还有多少钱财,是否能够买下这些高价房筹。
几分钟后,少部分人面露失望神色,提着包或塑胶袋垂头丧气地离开登记处。而更多人则愈发大声地嘶吼起来,想要引起印巴人的注意。
“我加一万!卖比我!”
“一万?我加够两万!行捻开啲屌你老母,咪迫埋嚟呀!”
“五万!我比,出比我!”
“三座到五座,只要有三间以上,我出十二万!”
“十五万,我要八座高层嗰几间!”
阿明坐在一旁抽烟,看着屋内无数买筹者面色通红、满头大汗,起身分了两支烟给手下。或许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疯狂的情景,跟他多年的两名马仔接过烟却并没有吸,反而怔怔地看着挥舞着现金的人潮。
“哗好捻多钱”
“明哥,咁捻多人,我哋呢次发过猪头呀!”
阿明吐出一口烟雾,笑着比了个“一”,道:“叫我计麻雀番就得,但地产嘢我识条春。不过权哥讲过,呢铺有呢条数。”
“一一”
“一球”
看着兴奋不已的两个手下,阿明摇了摇头,留下一叠烟酒钱让他们中午陪印巴人吃饭。
“我去打个电话,你哋昅住个场。”
“收到!”
“,明哥你去啦,我哋会睇住!”
很快,阿明从偏门走到路边,看着不远处正在准备建造的另一块楼盘,笑着联系林展权。
“喂,权哥,我呀。”
手机另一端传来林展权平静的声音,询道:“环境点?”
阿明环顾四周,确认无人注意后开了口:“已经拎晒维景湾嘅房筹,坐向好嘅单位,筹价翻到五至八倍,有几个单位可以翻到十倍,普通坐向都有二至三倍。”他回头看了眼无比热闹的登记处,续道:“除返开比阿差的人工,呢次应该赚到一千到千五万。”
“嗯。”林展权显然心中有数,对阿明所说的报价丝毫不觉惊喜,反而出言:“叫你啲靓对佢哋客气啲。”
阿明当即应下:“实会啦,晏昼请咗佢哋喺酒店食饭。”
林展权又道:“呢两日屯门差馆会过嚟‘行咇’,炳叔几个堂口收到风声唔会出来。不过万一撞着佢嘅人都唔洗惊,附近啲差佬喺度睇场”
阿明闻言一怔:“呃我附近呀?”
林展权笑道:“系呀,叫得你去屯门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