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若无意地摩挲,气势极足。
乌沉沉的一双深邃眼睛正冷冷盯着他,像看死人。
这目光过于阴厉,着实让人不快。
此地界还未有人敢如此看他,马有财当下像被针扎着屁眼一般挥着胳膊大叫:“给老子上!挖了他的眼珠子!”
寒芒一闪,随之刀出如龙。
不过眨眼,刀尖已至马有财咽喉半寸。
“方才,你这头猪是哪只手碰她的?”
刀尖危险地游移,却始终不离咽喉要害半寸之外。
殷瀛洲不掩话中浓烈殺意,任谁也相信若马有财老实交代了是哪只手,哪只手便必定不保。
堂中本留着些坐得偏遠,看出殡不嫌殡大的好事之徒,见状大惊。
本朝因皇族原为关外游牧民族,太祖皇帝入主中原得登大宝后,大批北胤人也随行迁入关内。
北地多受其野蛮犷悍的民风影响,尚武之风尤甚前陈文人治世时,一言不合当街动手是常事。
只要没闹出人命官司,官府对此类事见怪不怪,睁只眼闭只眼地由双方私了解决。
但械斗干架一上来就刀尖直戳喉咙眼,奔着要人命去的,真是看呆了一干壮士好汉。
有见势不妙的食客悄悄地赶紧溜了,一时间掌柜的都忘了跟他们结账。
几个狗腿见势,抡起板凳上前团团围住。
殷瀛洲唇角轻蔑牵起一线,似觉好笑般环顾一周,寒冰样的目光最后定于马有财脸上。
刀尖微动,一丝血流自马有财咽喉细细渗出。
锋如霜雪,照亮了一张满是油汗和惊慌神色的肥脸。
马有财嚎得凄惨又不敢乱动:“啊!都他妈的给老子退后!……公子饶命!饶命!小的瞎了狗眼,有眼不识泰山!给您赔礼了!……给、给夫人也赔礼了!……”
堂中静得可怕,仅能听到马有财惊慌求饶声。
“瀛洲哥哥,别……”袅袅不欲生事,整了整被抓皱的袖口,走到殷瀛洲身旁,垂了长睫轻声道:“况且我并未被怎样,惹出人命总归麻烦得很。”
“滚。”
殷瀛洲根本懒得多看马有财一眼,神情厌恶地一甩刀尖血水,回刀入鞘。
马有财和狗腿们惶惶如丧家犬般跌跌撞撞地跑了,只恨爹娘没多生两条腿。
遠遠飘来零星几句“你给老子等着!”“哎哟疼死大爷我了!有种就别跑!”的狠话。
一场不大不小的骚乱,算是平息。
堂中剩下食客三三两两重又谈天说笑,热闹起来。
掌柜的和小二战战兢兢地赔着笑过来:“公子爷……”
殷瀛洲眉目不动,自怀中掏出一锭银子丢给掌柜的:“赔资。”
说罢连刀带鞘解了,随手扔桌子上,一撩下摆,大马金刀地坐下,拿起竹筷夹了一筷子牛肉送到嘴里,又懒懒掀起眼皮,扫了一眼掌柜的和小二:“还傻站着?菜上齐了吗?”
再不理他二人,殷瀛洲若无其事地拉过袅袅:“吃饭。”
掌柜的一掂银子,大喜过望,乐上眉头。
这锭银子莫说是赔偿这点损失,就算将这店面砸了重新修整一遍都足够!
这下他花白的胡子也跟着激动地抖,猛地在小二后脑勺拍了一巴掌,高声嚷道:“小兔崽子还不麻溜儿地上菜去!”
拜这锭沉甸甸的银子所赐,掌柜的热情似火,一张老脸笑得是桃花朵朵开。
不仅特意叮嘱人将照影聰好生洗刷了一遍,临走又额外送了一包奶糕馓子,道是留着公子和夫人路上吃的。
殷瀛洲还坐在袅袅身后,在掌柜的依依不舍的热辣目光中扬鞭催马离去。
“吓着了?”殷瀛洲突然附在袅袅耳边问道。
从用饭时袅袅便是神思不属的表情,跟她说什么都是嗯哦回应。
“没有……”
“我已手下留情了。”
“我晓得,但你的神情,像是真要殺了他一般吓人。”袅袅不赞同地轻轻摇头。
“那人是有错……可罪不至死,给他个教训足够了。”
袅袅握住殷瀛洲执缰的手,慢慢道:“我不愿你为我殺人,哥哥。”
“一刀宰了也是便宜了他,我一想到那头猪竟敢碰你……”
殷瀛洲恨恨的语气让袅袅“扑哧”笑出了声:“瀛洲哥哥,你是个醋罐子。”
揽着细腰的手抬起,揉了一把隆起的乳团儿,殷瀛洲十分正经万般严肃:“我不仅是个醋罐子,还是个色胚。”
坐在疾驰的马背上想挣扎都不敢,纵使此时官道空无一人,且她戴着幂篱,还是脸儿瞬间爆红。
“殷瀛洲!”袅袅又羞又气,“你疯了不成?!……”
“小娘子莫恼,好好坐穩了。”
殷瀛洲笑了几声,收拢怀抱,一夹马腹,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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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老子砸!拆了这家破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