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那是一个很吵闹的夏天。
每个夏天都是很吵闹的,空气中浮动着凝胶热浪,太阳的光热击穿了平流层,干燥、热气包裹住对流层稀薄的水蒸气直倾而下,像一口大鼎扣下来,躁得人想脱得赤条条的,在操场烫脚的塑胶跑道上狂奔。
晚上七点三十分,天还没有一点要黑的迹象,家属楼里传来新闻联播的平直腔调,红色的横幅在主席台上掼开,胜阳男高高三誓师大会。
点名的声音被掩没在风袭树叶的沙沙声里,好像要下雨了,人堆里有人说了一句,望向身后的绿塑料凳子,“搵星呢?刚刚不是还在?”
“仲老师叫他去帮忙改月考卷子,他昨天月考不是没来吗?”
杜若蓝的窗帘上攀上一只纤白的手,指节勾蜷着压着窗帘,忽而,窗帘被他攥得吱呀一声响,脱口而出的气声升了调,“啊~、啊~、老师…”
“嗯…舒服就叫给我听…”湿柔的舌尖在夏搵星腿侧舔出一条水路,舌胎下那一小片浅白色的肌肤慢慢由嫩转粉,寒毛被压倒又立起,激起细细密密的磨人快感。
“啊~可以…可以再往上一点吗?”
被他压在凌乱的书桌上,后背抵着窗框的夏搵星条件反射地抖腿挺腰,收紧的蝴蝶骨将窗玻璃蹭得晃晃响。
仲揽岳将手掌护在他腰腹前寸许处,眼神擦过他的腹尖看他,“不许挺肚子,”言毕,手心在他的腰上囫囵摸了两下,看起来像是胖了,其实里面真真切切装着一个孩子。夏搵星的肚子比前几日顶凸了一些,再过一个月到快生的时候,校服应该就包不住了,“怎么没穿束腹带?
“穿、穿了…我穿了…”夏搵星有些委屈地拉开外套拉链,把里面的T恤拉起来到胸下,透明的束腹带像是一只厚实的口袋,装着一朵白云似的肚子。
这几天孩子顶得厉害,这条束腹带还是七个月的时候定做的,竹篓装大象,挤得他说话喘气都想干呕,狭小的空间孩子也不舒服,譬如今天早上上课的时候踢了他好几回,他伏在书桌上,呼吁呼吁地喘气,脚掌抵在书桌的底角上,屁股下面冷硬的椅面咯得他尾骨发酸,快要下课的时候,老师才隔着书桌上书架发现他疼得发白的小脸,问他怎么了,要不要去医务室,他哪敢去医务室,借口去厕所,把束腹带解开让孩子伸展了一下手脚,又排了一点血便出来,才虚软地又挪回去。
下午更是不好了,闷胀闷胀的感觉让他只想用头撞桌子,他在座位上又是踮脚抬臀,又是左右盘挪,暑气在椅面上积出水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他忍不住漏了尿,吃完晚饭他又去了一次厕所,屁股里流出的东西带着明显的鲜艳颜色,只是肚子里的紧迫感降低了许多,像是一个被吹到快要爆炸的气球,放了一些气出来,蔫蔫垮垮的,落在他的腰上。
是昨天那个医生的错!一定是,昨天月考他请假去做最后一次产检,仲揽岳要监考不能陪他,他一个人挂号,排队,正背抵在墙壁上缓着肚子里莫名其妙一阵缩痛的时候,叫号牌上显示了他的名字。这医生是仲揽岳的发小,他和仲揽岳隐婚的事,也算是个知情人士,只是夏搵星每次来检查,都觉得这人看他的眼神怪怪的,虽然面上是春风得意一张笑脸,眼里总觉得藏着千万根针。
八个多月的胎儿窝在他被束腹带挤压了两个月的肚子里,有些偏小,医生用B超探头毫不留情地在他充盈着羊水的肚子上按压,连受到胎膜保护的孩子也激动地顶起了几个鼓包,更别提刚刚跑上跑下的他,他揪着枕头角抿了好几次嘴,喉头呜呜噎噎上下滚动,疼啊?医生问他,又挤了一大坨导电糊在他肚子上抹开,凉得他抖了抖腰,眼角滚出一粒水珠子,这么怕疼?还要自然分娩?医生还想揶揄他两句,但是这孩子显然也不知道仲揽岳以前的脏事,话到嘴边,变成了自己小心一点。
仲揽岳以前带过好几个学生来找他做流产,有的还不止来了一次,那些学生来的时候害怕得面无血色,看到从自己身体里掏出的胚胎,有吐的,有直接晕厥的,还有在走廊抱着仲揽岳大哭到大出血的……
夏搵星本来想等誓师大会后去教职工宿舍找仲揽岳,没想到仲揽岳先来找他了,哐哐两下挪了桌子抵在墙上,连屁股带人把夏搵星托起来放到书桌上,校服裤子扒到膝弯就开始上嘴了,啃得夏搵星直缩穴口,脚尖在桌子底下一翘一翘的。老师…?夏搵星本来想问他怎么了,仲揽岳抢了话头,心里烧得慌,你昨天是不是见过昨别那小子?
仲昨别是仲揽岳的堂弟,夏搵星的前任和初恋,两个人没少为这人拌嘴。昨天夏搵星确实见过仲昨别,不过是在电梯间里面,仲昨别和另外一人在电梯里,是巧合还是故意,电梯门在他面前很迅速地合上了。
夏搵星不知道这算不算见过,低着头不敢回话,每次提到仲昨别,两个人总是难免吵架。操场上传来校长讲话的声音,隔着窗子忽远忽近,仲揽岳把手伸到夏搵星的后腰,解了束腹带,浅白色的肚皮弹跳一下往下沉,像一只抓不住的野物,夏搵星哼哼两声,乖巧地捧着肚子,又把双腿叉开了一点,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