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称阿初的少年一见到钟拂雪的惨相,就脸色发白地往下跪,身旁的男子赶紧扶住他的腰…
县官紧了紧搂着师爷的手,“凛臣,好久不见。”
县官、凛臣本是同窗,亦是情敌,后来师爷跟了县官,凛臣去了邻城做官,三人数年未见…
成春来见他们其乐融融,自是不忿,正要作妖,衙役却抬了一方案几上来,上摆一只鸡公碗,内装清水…竟是为他备好了“滴血认亲”…
阿初忽然出现,已让他心底一颤,却还是在碗中滴入自己的一滴血,滴血认亲,也不是不能做手脚,他若能当堂拆穿钟拂雪…
没想到衙役却不是去取钟拂雪怀中婴儿的指尖血,而是径直走向屏风旁一脸晦色的稳婆,将她手中包着死胎的布包夺过来…取下一滴血…滴入碗中…
两滴红在碗底氤氲…碰撞…升腾而起…始终没有相融…
成春来看向夏采橘,后者却已被凛臣带来的捕快押解…
“再端一碗水来…”县官招招手,衙役又取来一只鸡公碗…
这次取的是成春来和他口口声声说是“孽种”的血…
两滴血一碰即融…
“不…不…错了…都错了…这不是我的孩子…小橘…小橘…说话啊!你们说话啊!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他在公堂中间对着其他几人狂暴地嘶吼,立马就有两个衙役将他押倒在地上…
“秦苍楠…”钟拂雪偏身攥着秦苍楠的衣襟,绵软的肚子似乎又在缓缓发硬,“好疼…”,他已然没了力气,只能吃力地呼气,刚刚生产过乏力得不能动弹的下身连续地向上轻抬,“嗯…嗯、”
“公子!”阿初扶着肚子跪下来,往他两腿间探,还未伸进穴口,钟拂雪忽然挺身尖叫不止,胎水扑出,溅了阿初一手…
“快扶公子进去…还有一个胎儿…”他连忙说了一句,自己却抱着肚子起不来,肚子好重…
他本是受钟拂雪所托,去夏采橘口中的“故乡”调查此人,在邻城结识了同样要去办案的凛臣,两人兜兜转转,竟然又查回到了邻城…他也阴差阳错…有了身孕…听到消息赶来的时候太急,动了胎气,反而耽误了时间…
“我不想生了…我不想生了!”秦苍楠和县官同时去扶钟拂雪,他抱着又开始发作的肚子蹲在地上不想起来,身下温热的羊水流了一地,好不容易曲着膝往前走了两步,却推着案几将面前的两个碗都打翻了,“疼啊…疼死了…!”
等到钟拂雪被秦苍楠半拖半抱进去,秦苍楠又被师爷赶了出来,凛臣才请了自己路上带的稳婆给夏采橘验身…
原来这夏采橘和他的真相公乃是他一直追捕的两个通缉要犯,两人惯用伎俩便是编造凄苦身世,求人收留,再以“假孕”手段,拆人姻缘,骗人钱财…
夏采橘的相公已经被捕,凛臣这次来,便是要将夏采橘捉拿归案…
真相大白,众人唏嘘而去…
钟拂雪却迟迟不生,秦苍楠又悔又急,在衙门里打转…恰好撞见县官和凛臣还有阿初正在处理那两只鸡公碗…
“埋在这里应该就行了吧…”
“阿初,你别动…”
“哦…”
“我不是说你…碗上沾了白矾…有毒的…”
“哪一只?”
“这…”
倒数第二句却是秦苍楠问的,白矾,可使血融…
“秦大人!公子他、公子他也不知道的…”阿初嘴上念着钟拂雪,却下意识地挡在凛臣面前…
秦苍楠低头看了看他晃悠悠的肚子,反倒向后退了一步,“你慢点…你就站在那里,告诉我,你知道什么我不知道的,嗯?”
他努力做出一个和善的表情来…阿初却才听到县官说让他离秦苍楠远点,秦苍楠就爱折磨有身孕的人,连自家夫人也不放过…
“还是我来说吧…”县官摘了眼镜,仿佛就不用看到秦苍楠那张送胎阎罗似的脸…什么送,送上西天的送…“钟拂雪与我是旧识,他入了成家之后,身子一直不好,加上后来夏采橘过门,他对成春来早已起了疑心………”
成春来自以为是设局之人,没想到亦在局中…
“钟拂雪他一直行针安胎,吃了多少安胎药…就是怕有今日…却还是冒了你这个杈枝…差点将他害死…”
“我…”秦苍楠握紧了拳,“那…鸡公碗是怎么回事?”
“不过是万全之策…在清水中加上白矾,即使不是血亲,二人的血亦能相融,秦大人感兴趣吗?要不要试试小奶娃是不是你的骨肉?”
“不…”………“我的…我的什么?”
“生了!生了!”师爷抱着襁褓打开门,“恭喜秦大人!是个女儿!”
“你的女儿。”
……
一场大火,春来书局付之一炬…
曾经的东家成春来,流落街头,逢人便问,“你愿意收留我吗?”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