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蓝色石块堆砌的大殿空空旷旷,席牧潭靠坐在高台座椅上,如干枯草木灰烬般银灰色的发丝蜿蜒垂落,它们绕过扶手,与地面相隔不过咫尺。
坐着的人披了件浅色细绒披风,内里是浅蓝的长袍,白色腰带系在腰间,不盈一握。
大殿幽深冷寂不带一丝人气,唯一剩下的人看着便羸弱不堪,连呼吸都是微弱的。
有下属踏进殿中,脚步声轻不可闻。
下属立在堂下,视线目不斜视只看桌案,行礼向上汇报现任护法所受刑法,“按主人吩咐,护法受鞭刑一百,杖刑五十,已在刑堂执行完毕。”
等了会儿,上方响起一道低哑的嗓音,带着虚弱的意味,飘忽不定敲在心头:“给他药,别死了。”
指尖叩在桌案一声轻响,写了药方的纸张被推出,“用这个,每天要看他喝完。”等人恭敬拿走药方,又补充:“外用的药里,加一味白折。”
下属退出大殿,去往护法住处的路途中遇到一位同僚,同僚明显等候多时,见他出来便与他同行。
同僚装模作样欲盖弥彰,问:“到哪儿去?”
下属不想和他扯别的,直入主题:“当然是到护法那儿去。”他把药方递给同僚,示意他看看。
同僚瞧了瞧,试探道:“主人给的?”
下属点头。
同僚叹气,把药方还了回来,“我本以为主人罚了护法是厌弃了他。一百鞭加上五十杖,不死也去了大半条命,没想主人竟亲自写了药方来。”
同僚道:“主人真这么喜欢他?这才不过伺候了一夜,没伺候好惹主人生气受罚便算了,还能事后让主人忧心,这般心机,我等怕是得不到主人一点心意了。”他向往又失落,“主人身体不好,我自己动也是可以的。”
下属收好药方,安慰他:“我倒忘了你看不懂,这药方确实是主人亲自给的,不过这里面较寻常多了些不必要的东西。”
同僚问:“是什么?”
下属道:“多了些让人痛不欲生的东西。”他冷笑,“惹主人生气的废物,我本就想给他用些不好的药,没想主人亲自给了,想来只是不想他死罢了,其他的便没有了。”
同僚万分欣喜:“竟是这样吗?!”
下属点头,“好了,前面就要到了,我去取药。”两人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