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双九的哭声,乔晴低低的哄,“不哭,不哭。”
一撩床帏,一大一小正都哭着,陶老爷唬了一跳,坐在床边将双九抱到怀里,“出什么事儿了?”
“我久不出屋,世道变了我都还蒙在鼓里。”
“何出此言?”
乔晴忍着内心的崩溃,反身把退婚帖子拍在陶老爷手臂上,“你日日在外,你未过门的儿媳妇儿出了幺蛾子你都不知道!”
“我分身乏术,夏季正是果园忙到脚不沾地的时候。”他拆了封皮,草草扫完,“那便罢了,澄儿不是还有那梁芷姑娘么。”
乔晴郁闷的恨不得掐死陶老爷,哪里是梁芷?梁芷只是个遮掩罢了!真是不枉陶澄煞费苦心的摆这么一道。
又发觉多么可笑,两个亲兄弟搞到了一起去,再看看陶老爷,乔晴无望的仰倒在床铺里,心里一声嗤笑对着自己,华葶可真的是有本事,生前死后连带着生的孩子都这么能与她过不去。
下午申时,小树林里,男人侧躺在地上,手臂屈起支棱着脑袋。
乔晴扔给他一个香囊,“听闻你以前从军,军营里的军妓处境如何?”
男人拆开香囊,抖出一叠银票,看上去十分满意,“能如何,被肏死了直接扔河里,让鱼吃的只剩骨头。”
粗鄙之语惹的乔晴皱眉,“那就扔军营里,今晚就扔。”
男人故意似的,“扔谁啊?扔你儿子还是扔你儿子的情儿?”
“我帮你绊着陶澄,”乔晴嫌恶的浑身发抖,“你要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手脚干净点!”
“得令。”男人笑完唏嘘道,“得把陶大公子急坏了,看他们那黏糊劲儿,啧啧。”
三十四.
杜六黏着轻陌黏了一下午,那躺椅被两人敲敲打打修理了一番,此时轻陌躺在上头刺绣,杜六盘腿坐在草地上,胳膊扒着扶手看他穿针引线。
“公子,快到饭点儿了,想吃些什么?”
“晌午那顿猫耳朵还撑着肚子呢。”
面食难得消化,轻陌不大有胃口,他歪过脑袋看杜六小狗一样盯着自己,好笑道,“当心你这巴巴的样子被陶澄看去,该没银子赏了。”
杜六更是一脸憧憬,“看都看不得了,陶大公子得是多么宝贝你。你们可真好,比牛郎织女还要好,你们是神仙眷侣。”
轻陌被逗的大笑,“你呢?有心悦之人吗?”
“还没呢...”杜六扣着描花雕纹,又改口,“其实...其实有的,也在这青楼院里,我悄悄摸摸的喜欢人家挺久了。”
“你若想说一说,我便悄悄摸摸的听一听。”
“其实...我与她连话都没说上几句,不是,就没有说过话,她...她是个哑巴,可她名字特别好听,叫梁...”
轻陌放下手绷,截过话尾,“梁芷?”
杜六同样惊奇,“公子认识?”
“两面之缘,不算熟识。”轻陌一时感叹,拍拍他的手腕,“六儿...”
杜六道,“哎。”
轻陌心道,“不是我自夸,幸亏有我,否则你那心上人就要被陶澄给娶回家了。”又一并为梁芷惋惜了一番,可惜天下只有一个陶澄,且与他承诺朝朝暮暮。
“大好时光经不得琢磨。梁姑娘温柔大度,待人和善,你既然有心,应当试一试无妨。”
杜六似捉紧了救命稻草,“公子,我...我眼下被你这么一说,心里都麻酥酥的,我当如何...如何示好?千万别吓着人家姑娘。”
如何示好?
轻陌微微嘟起唇,只是眨眼功夫便有了主意,他一拍大腿,“书信!可先与她书信往来。你会写字么?”
“会,歪歪扭扭,我且练练!”小厮兴奋的左右摇扭身子,“公子,你这主意甚好,我...我请你吃饭!”
夜幕降临,天色灰暗的再瞧不见针脚,轻陌索性收好了刺绣,笑道,“前几日陶澄买了一碗石花粉,正好消暑解热,我有些馋。”
小厮弹起身,“公子等着,我去去就回!”
跑几步又折回身,“那石花粉能加好些花样,公子想要什么口味的?”
轻陌回忆了一瞬,“就记着有花生碎和樱桃肉了。”
小厮乐颠颠的颠走了。轻陌心情颇好,抱着瓷碗回屋,从床头小屉里拿出他的铁盒子,将叶子和小石头一一放进去,只剩下好几朵花儿,花易腐败,轻陌遗憾之余又心生一计,转身抱着碗到井边去打水。
他要将花朵洗干净,再将花瓣撕成小瓣,洒在石花粉上一同吃下去。
正坐在石凳上细细揉捻花朵,院外行来一拉板车,两个小厮在栅栏处招呼轻陌,“公子,我们来收脏衣裳。”
洗衣裳的事儿轻陌向来自己解决,他挥挥手,扬声道,“不劳烦你们了。”
那两小厮似是未听见,又唤了好几声,轻陌无奈,只得起身小跑到跟前去,看到那板车上放着三个圆滚的大木桶,心想浣衣院可真辛苦,他好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