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湍急河水中,让他永生挣扎在绝望和希冀中。
似乎失神了一瞬,指间落空,轻陌猛的一凛,失焦的眼神重聚成惊恐,手心里满是磨出的伤口,鲜血被水流冲走,只有成片的皮开肉绽,手腕扔挣动不了分毫,他着急忙慌的去摸索那块石头,那是逃脱困境的武器,是他打破时间永歇的法宝。
陡然一声痛苦至极的闷叫,一瞬间轻陌所有的动作都僵住,只余额头上一层一层泌出的冷汗,冷清的月色下,那张苍白到犹如孤魂野鬼的脸蛋泛出青色,渐渐眼眸垂下,那憋住的一口气好似已然散尽,任一具残破的身躯随波漂浮。
好半晌轻陌才微微动了动,他看不到,只能感受到有一刺尖利的东西扎穿了他的指缝,深深嵌进指甲和软肉之间,又仿若不是的,那尖利是刺穿了他的太阳穴,深入他的头颅。
实在太累太冷了,轻陌不想让力气耗用在流眼泪上,可他再无法自制,颓败的低垂着脑袋,他想不通,满心委屈,满身怨恨,对陶府,对他自己,对老天爷,只有一个人才能将他从这些经年压抑的苦楚里拯救出来,为此他愿意受罪,可他又凭什么受罪。
他心有不甘,倏然之间报复的念想充斥脑海,要将欺负过他的人全部赶尽杀绝,又万般自嘲,若是他骨气铮铮,又学有一身本领,何至于落魄到这样境地,追悔莫及。
天际翻出鱼肚白,轻陌不再落泪,合着眼眸无声无息。
天地没有长歇,只有他仍被囚禁。
麻绳浸水后异常柔韧坚固,那片薄石一下一下划动,割不出几毫的断口,却将手心皮肉割的面目全非,轻陌心灰意冷,紧紧含住下巴,让那颗小桃核深陷在颈窝里,这是他唯一的依靠。
传来些人言声,脚步声,车轮声。
睫毛轻颤,轻陌掀开一丝眼帘,河水粼粼的倒映出天光。
已经何时了?约好今日去私塾的。
他去接我了吗?发现我不在了吗?杜六也急坏了吧。
轻陌昏昏沉沉的琢磨,编排他们俩抱在一起失声痛哭的场面,心里轻轻一笑。
他要来接我了。
轻陌奋力的抬起头,看见朝阳初升。
三十七.
陶澈踩着门栏处的一滩鲜血追出府门,任他怎么嘶吼陶澄都不回头,他心急火燎的恨不得也吐出一口血来,军营可不是能任人撒野的地方,只怕他哥到时失了心智,几尸几命只在眨眼功夫。
屋里的一片狼藉他再顾不上,策马朝着李府狂奔。
李长茂刚起,一杯漱口水还未吐出就遭人破门闯入,他鼓着脸和陶澈对望,眼里诧异且疑惑,他赶忙清了口,“你怎么...?”
小厮这才匆匆迟来,“三少爷,小的拦不住!”
李三挥他下去,只看陶澈满面风云的大步逼近,唬的他连连后退,下一瞬衣襟被扯住,陶澈道,“兄弟,帮个忙,跟我走一趟。”
哪像有求于人,简直就像是押他进天牢,李三皱眉拍他,“放开!你个混账,有你...”
话未说完就被拎着衣襟拽出屋,陶澈边迈大步边解释,“我哥去闯军营了,现在得用用你这张脸。”
李三震惊无比,“闯军营?”事有轻重缓急,他挣开陶澈,赶忙唤小厮去备马,“怎么回事?不是,怎么就用得着我...”
李三一顿,明白过来了,他马上就要过门的媳妇儿的哥哥,也就是林郁的哥哥林威,正是城郊边际军营处的头儿。
两人驾马狂奔,一路未见陶澄的影子,陶澈神经紧张到一瞥见地上艳红的花团都后怕是他哥吐的血,得是要多么的着急才会将他逼迫至此。
陶澈紧紧抿死了唇,也不敢去想象轻陌的遭遇,他歪过头对李长茂喊道,“三!你知道吗?我们要去救的人,就是给你算命的先生!”
李三一震,紧接着又一震,都不知道该先开口问哪句,眼下也不是聊天的时候,他索性喊回,“风太大了,你说什么我没听见!待会儿说!”
两人各怀心事的又奔走了半晌,扬起一路尘土,终于在朝阳里渐渐望见满目营帐,神经越发绷紧,陶澈用力夹紧马肚,呵斥道,“驾---!”
夜里的军营可以偷空放松几个时辰,白日里被严苛的训练充斥,一丝散漫都不得。
昨夜见过陆季肖的那两个人趁着打早饭的空档,命两个营妓到河里去找轻陌,“弄干净,收拾收拾晚上好用。”
营妓应了,此时正合力把宛若了无生息的轻陌往河岸上拖。
“这么沉...又这么冰...该不是已经凉透了...”
“你...你别吓唬人啊,你摸摸看还有气没有?”
别说见过死人,更别说伸手抱着尸体,她们被猜疑吓的惊慌失措,河水没过小腿,寒彻心扉,她们舔舔唇,互相鼓舞道,“先搬上去,说不定还能活。”
勉强挨到了岸边上,两个女人累得大喘,胡乱将轻陌丢在草地上,随即也瘫软的坐到一旁,那一枚嵌在轻陌指缝里的尖利因着姿势原因,又被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