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手指里深陷了半寸,登时让轻陌痛哼出声。
两个女人屏住呼吸,惊诧之后满心欢喜,不待她们去拍拍轻陌的脸蛋将人唤醒,就听闻一连串狂乱的马蹄声,抬头一望,有一身着红衣衫的人正朝她们疾驰奔来,片刻就到了面前,这才看清那根本不是红色衣衫,而是白色的前襟被大片鲜血染的尽红。
月纹服,乔装成姑娘模样时一同去铺子里定做的,布料样式都是他亲自挑选的。
一颗心脏要跳出喉咙,陶澄跃下马,不顾营妓的惊叫扑身到轻陌身前,“轻陌!”
眼前的人狼狈又凄惨,一身湿透,抱在怀里仿佛抱着一块浸透寒气的冰玉石,陶澄死死咬着唇,见轻陌眼睫急促的颤抖,却仍是掀不开眼帘,他心痛到窒息,俯下身用两瓣沾满了血腥的唇去亲吻那双眼眉,喃喃道,“是我,是陶澄,别怕。”
一声细微至极的呜咽消失在嗓子深处,没人能听见,只余连片的泪水从眼角泌出,下一瞬,浸满水雾的眼睫不再煽动,安安静静垂伏在唇瓣之下,陶澄又啄吻一口,舌尖尝到咸涩的苦楚,他稍稍抬起头,手掌探到轻陌的胸口,那微弱的心跳一下一下安抚了他一身压抑而磅礴的狂躁。
营妓掩着口已然看呆,其中一个猛的回过神,喏喏道,“你...你是谁?”
陶澄什么都听不见,他耳朵里尽是尖锐拖长的鸣叫,先小心慢慢的抖着手将那团麻布拿出,麻布泡满了水,扯出时还黏连着缕缕血水,陶澄将它甩手丢在一旁,被凌虐的唇齿还维持着半张的模样,唇角脸蛋上挂满了斑驳血迹和伤痕,陶澄都不敢去触碰,五脏六腑拧绞成一团,一滴滴眼泪从血红的眼眶里砸下。
不论猜出几分,营妓心头都震颤不已,她们相互搀扶着起身,又唤陶澄,生出叛变的心思,“你快带他走吧,我们就当没看见。”
另一个女人也催,“早上听说他是昨晚被绑来的,跳了粪水池,被扔在河里冲洗,他这样被强留在这里,会生不如死的。”
陶澄终于抬眼看向她们,营妓又要出言,陡然望见陶澄身后迅速赶来的几名士兵,吓的拥成一团,再不敢吱声。
比士兵稍晚几步来的陶澈一眼就望见陶澄和几个穿着兵服的人扭打在一处,地上还躺着一人,正被两个女人护在身后,陶澈对着李长茂大吼,“你去看你的算命先生!我去帮我哥!”
李长茂点头如捣蒜,虽然他近来习武强身,可他那猫拳秀腿的拳脚功夫在此时只会丢人现眼外加碍事儿拖后腿。
陶澈直接从马背上跳跃到陶澄身边去,为他挡下一柄长枪戳刺,“哥!”
陶澄置若罔闻,来者十人,已经被他撂到了四人,有一人妄想逃脱去通报,被陶澄踹倒膝弯趴到地上,又被掐住后脑狠掼,连着吃了三四口满嘴草泥,瘫着动不了了。
一念之间,陶澈收了手跳到一旁,满眼沉痛的看着他哥闷声发泄,那几个小兵战不过盛怒之下的陶澄,却又无逃脱之法,只剩下两个人了,他们战战兢兢的以长矛和长剑护身,扯着嗓子尖声大叫,试图引来后援。
陶澄毫无畏惧,长矛迎面击来时他微微躲过,伸手绕过枪身一把折断,锋利的断口在下一瞬就刺进那人肩头,持剑的士兵大喊着冲过来,被陶澄跃身一脚踢踹在脑袋上,哼都没哼晕死过去。
在逐渐逼近的庞杂脚步声中,陶澈见他哥拾起那把剑,半个眼神都没给他,直直大步走向李三。
李长茂仿若见了鬼,他看看遍地呻吟的士兵,又看看浴血的陶澄,他游移不定道,“这不是...不是给我算命的先生啊。”
陶澈跟在后面,闻言沉声道,“他乔装的。”
李三再次看向轻陌,原来那张丑陋的人面皮下是这样好看的一张脸,以往他逛青楼最疼惜面相标致的可人,最看不得美人被糟蹋,他登时骂了句狠话,又见陶澄将晕厥的轻陌抱起,赶忙要伸手帮忙,却被一巴掌重重挥开。
李三疼的半条胳膊都麻了,表情扭曲,他慌忙的站起身后退,“我不碰他,我不碰,我帮你收拾摊子。”
陶澄这才收回凶恶的眼神,将轻陌揽在怀里,身子紧紧相贴,露出被束缚在背后的双手。
顿时有好几声嘶气和惊喘,营妓抱紧了自己的手,似乎那惨不忍睹的伤口活生生疼在自己的手上,皮肉翻开,被河水泡的早没了血色,只有惨白浮肿的无数道割口,丝丝缕缕的血丝从骨肉深处蔓延出来,有一枚尖利的木刺深嵌在左手的中指缝里,几乎贯穿了整个指甲,深深刺穿一截手骨。
李三偏过头不忍再看,抬手拍了拍陶澈的肩膀,心下一颤,觉得自己手也疼的要命,陶澈憋住一口气,看陶澄呆怔了好几瞬才用剑刃割断麻绳。
遍地负伤呻吟的士兵等到后援,互相搀扶着蹒跚回营。全副武装的军队将几人迅速包围,长矛弓箭直指不误。
陶澄仿若不知,将轻陌的双臂摆放到身前,又脱下外衫把他裹住,打横抱起。
陶澈推推李长茂,在警惕的众人里寻了半圈,如释重负般寻到了林威,他将陶澄护在身后,对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