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的手背贴着脆弱的睡颜,额头饱满,皮肤光滑细腻,睫毛又黑又密的盖着那会说话的眼睛,鼻子旁边有颗痣,嘴角也有一颗,上唇薄下唇厚,如果和他接吻,一定非常柔软。
他身上的痕迹又是谁留下的呢?巫山的思绪飘到很不好的地方,那个人对他好吗?他知道他生病了吗?他会这样照顾他,还是比自己更温柔呢?顾维南沉沉地睡着,巫山就这样坐在床边陪他,一坐就是一整个上午。
直到顾维南翻了个身,才把巫山的手放开,同一个姿势坐了快三个小时的人得以脱身,刚站起来腿上像被针板碾过一般,怕把人吵醒,巫山忍着刺痛挪出了卧室。
巫山给自己煮了碗面条,寻思着顾维南或许吃不下什么,又怕人醒了饿,干脆蒸了一碗鸡蛋羹,撒上酱油和香油,用干净的擦布裹住碗边放到顾维南床头的桌子上,又倒了一杯热水凉着,杯子下面垫着便签:
“醒了再吃一次药,我下班再过来。”
等巫山再回来的时候,屋里已经有了音乐声,顾维南应该是起来过一次,桌上的鸡蛋羹被吃得干干净净,药片没了,水杯空了,人换个姿势继续睡着,留言纸上多了个笑脸。
巫山洗干净手,把外套挂起来又回到卧室,轻手轻脚想摸摸病人的额头,可刚碰上发梢就又被人抱住了。顾维南刚刚就醒过来了,藏在被子里等人回来,闷出一头汗,看样子有了些精神,应该是已经退烧了。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鸡蛋羹?”
顾维南抱着他的胳膊在脸上蹭,巫山想抽出来再次失败,只好由着他,
“我不知道,但是我小时候生病,就想吃这个。感觉好些了吗?”
“嗯,现在觉得肚子饿,应该是好了。”
“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想吃你。”
顾维南又泛起了捉弄人的心思,转了转眼睛看着巫山,没等人反应过来就把他的两根手指含进了嘴里,舌头灵活的舔弄吮吸,湿热的口腔一下子炸断了巫山的神经,被踩了尾巴般蹦起来,赶忙把手抽了回来,藏在身后,
“别闹!你病还没好!”
顾维南看着他觉着可爱,
“那...病好了就可以么?”
“内什么,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炸毛的猫红着脸发出最后的警告,顾维南只好装作体力不支继续瘫回床上,变着法撒娇:
“别走...哎呀,我又有点儿晕,可能一会儿上厕所都要晕倒了!”
巫山看着他在被子里扭动身体,觉得好气又好笑,这个人到底多大,生病还像个小孩子。
“想吃什么我去做。”
“我想吃麦当劳!我们叫外卖。”
从被子里探出头,顾维南尽量缩着身体,使自己显得更加可怜巴巴。看着巫山认命的拉过转椅坐下来,兴高采烈地抄起身旁正在充电的手机下单了汉堡可乐和辣鸡翅。
垃圾食品对灵魂很好,有人陪伴对灵魂也很好,有喜欢的人陪吃垃圾食品简直是世间顶顶好。顾维南叼着吸管吃吃的笑,巫山啃着鸡翅看他,这人今天大概真的很高兴吧。
“今天听的是什么?”
“莫扎特的《小夜曲》。”
“倒是感觉有些欢快激昂,和名字不太像。”
“确实,这应该也算是莫扎特的独到之处吧。而且这首曲子最大的特点还在于,没有任何管乐,只用弦乐器,以前上学那会儿乐团还排练过。”
“您拉琴一定很好听。”
顾维南搅着纸杯里的冰块没说话,其实手臂的伤虽然严重,但作为爱好的话继续拿琴还是可以的。可惜那场车祸撞碎的不仅仅是他一只手臂,还有他作为演奏家最后的希望。
“有机会...拉给你听。”
顾维南放下杯子坐起身,披了件睡袍在客厅的转角柜里翻找,巫山好奇的看他,一会儿见他拿着一个银色CD机回来,那上面还缠着一副特别的耳机,放到巫山手里。
“这是我大学那会儿刚开始听古典的家伙,现在用不到啦,喜欢的话拿去听,放我这儿也怪可惜的。”
“真的可以吗?谢谢!”
巫山摩挲着机器光滑的表面,想象着还在念书的顾维南每天爱护它的样子,感觉继承了一个人曾经的珍宝。顾维南又从架子上取了张CD递给他,
“这是上次音乐会的大师,我想你会喜欢的。”
“这太贵重了。”
“那你再帮我个忙?”
“您说吧。”
“我行李箱里有一些纸质资料,能不能麻烦你帮我送一趟?”
“可以啊,现在吗?”
“嗯,送到我老板那儿,他这会儿应该在店里等我,不过我今天没过去。”
巫山拉开顾维南银色的行李箱,看到一摞花花绿绿的音响设备宣传单,旁边还有几包...奶糖?顾维南靠着墙冲他笑,没吃到嘴里就觉得一股甜味儿从嗓子里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