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揭晓,还有两个人的第一个吻
从那天起,两个人每晚都会通电话,时长时短却从未间断,像个心照不宣的秘密。可巫山从没告诉过顾维南,他的快递车就停在他家楼下,随时都能现身,如果顾维南需要的话。
九月的夜很舒服,他坐在晚风里看星星,耳边飘过顾维南软软的声音,背景有断断续续的旋律。先是聊音乐,后面就山南海北什么都聊,电影、家人、见闻和天气,巫山觉得这样也不错,透过顾维南看到的这个世界,比他原本觉得的要有趣得多。
“我有一个客人,买东西跟做贼一样,不在店里拍,微信转钱,盘寄到他朋友家。”
“搞得跟打游击战似的。”
“可不是嘛,据说也是媳妇管的太严,前几天还把我微信删了,后来又偷偷加上,说是媳妇检查手机。明儿给你听听他语音,都要哭了。你遇到过这种奇怪的客人吗?”
“突然想也想不到,不过我在之前公司,送件被警察找上门过,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你别吓唬我啊...”
“具体我没看到,去做笔录才听说,那盒子里边装的是只人手。”
“啊啊啊啊你别说了!!!”
巫山偶尔也会给他讲自己看过的恐怖片,顾维南好奇又害怕的声音也特别有趣,你甚至能想象他缩在床上用被子盖着头的模样,至于为什么热衷给他讲这些,或许是在等对面那人的一句“来陪我”吧。
巫山趁着十一国庆请了假,大姨和姨夫要出国去探望留学的表妹,托他帮忙看家,舅舅们也都有事情要忙,陪妈妈的工作自然也落在了巫山手里。
他坐上飞驰的列车上,窗外晴空万里,背包里银色的CD机把音乐唱进耳机,陪伴他的是舒伯特降B大调第二十一钢琴奏鸣曲,也被称为D960。他记得顾维南和他说过,这是舒伯特的最后一首钢琴奏鸣曲,也是他钢琴音乐的巅峰之作。
听得久了,巫山竟也渐渐觉得,自己能从这些旋律中,窥探到那个伟大灵魂的悲伤与忧郁。他把一只耳机摘下来,挂在沉睡的母亲耳朵上,
“妈,您觉得好听吗?”
“……”
“这也是我喜欢的那个人送给我的。”
“……”
“我觉得特别好听,作曲家是舒伯特。”
“……”
午后的阳光从窗外蔓延进来,爬在母亲的脸颊上,有什么晶莹剔透的东西在她脸上闪光,巫山猛的站了起来,颤抖的手指靠近紧闭的眼睛,一滴眼泪从她眼角的皱纹里悄然落下。
母亲这是,听到了吗?
巫山冲出病房去找护士,手忙脚乱差点撞翻了门口的点滴瓶。后来经值班护士和主治医生的确认,患者流泪有可能是苏醒先兆,但也不排除无意识生理现象的可能,需要继续观察复健,如果还能有眨眼或动手指的行为,苏醒的几率才会更大。
晚上回到大姨家屋里,巫山还觉得像在做梦,激动的心跳声持续不断地敲打着他,心里还翻滚着大姨下午在电话里和他说的话。手机嗡嗡震动,顾维南来电,他拿起电话,收拾好心情才摁下通话键。
“喂?想我没?”
“想。”
“你没事吧?怎么这么没精神,和哥哥说说啊。”
“我今天给妈妈听音乐,她流眼泪了。”
顾维南那边叮叮当当的,好像手机没拿住直接掉地上了。
“啊?!真的吗?那是不是就表示,有醒过来的可能性?!”
“也许吧,托你的福。”
“什么呀,你妈妈有你这么好的儿子,当然舍不得啦。”
“……维南”
这是巫山第一次这么叫他,不是哥,不是您,而是直接叫了他的名字。
“我今天才知道,我爸爸是钢琴老师。”
“怪不得……”
巫山觉得眼睛酸酸的,他把下午大姨在电话里告诉他的事都讲给顾维南,手机那头的人很安静,耐心听完了两位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不长不短的故事。
当年巫山的妈妈不顾全家人反对和一个钢琴老师私奔,原以为能通过自己的努力过上甜蜜美满的生活,可惜怀了巫山以后,丈夫查出癌症,孩子生下没两年便撒手人寰,负债累累的母亲带着他回了娘家,从此如同丢了魂儿一般,拒绝一切与音乐有关的东西,直到她们工厂出事故那天。
“我想,你母亲应该是一直爱着他的。”
“这么痛苦也要相爱吗?”
顾维南仰面躺在床上,他不知道怎么回答,沉默良久才开了口,
“生活同样会使我们痛苦...世上有这么多苦,所以才会有音乐。”
“是这样吗?”
“神明在痛苦中创作,而那些作品,却又能抚慰别人的痛苦。”
“谢谢,那我去和舒伯特聊聊天吧,时候不早了,晚安。”
“好好享受,晚安。”
窗外的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