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仪式更为隆重讲究。
齐放已在婚礼前一天出宫返回家中,准备婚礼当天从家门口“嫁入”皇家。
而婚礼前一天晚上梵花几乎彻夜未眠,不是紧张,是被吵得睡不着。
过去一年南国又发瘟疫又换新帝,难得迎来一件举国欢腾的热闹事,导致整个皇宫上至官员下至太监宫女,都跟打了鸡血似的,咋咋呼呼地张罗,还点了数不尽的灯,把皇宫照得亮如白昼。
梵花也被请去寝宫旁边的小殿暂住,好把寝宫空出来让他们布置洞房。
夜里她好不容易适应了吵杂的声音入眠,感觉才闭眼就被嬷嬷摇醒,说时辰不早了,赶紧起床梳妆打扮。
好家伙,涌上一群宫女,不由分说把她从床上抬起来,扒了衣服,浸入浴桶洗刷。
沐浴后反复用护肤剂、香水揉面擦身,再用高级护肤霜反复涂抹,最后弄发型、上妆,恨不得让她脱胎换骨,让新郎官掀起盖头看见她就两眼发光流哈喇子,然后彻夜耕耘,一举中第。
太阴险了,幸亏被才思敏捷的她识破了。
“拿镜子来,让朕看看你们的手艺。”
宫女喜滋滋取了铜镜摆在梵花面前,满脸都是:快夸我们,快夸我们,皇上快夸我们!
“嘶——”梵花看见自己在镜中的鬼样子,倒吸一口凉气,颤巍巍指着镜中的鬼脸问左右宫女,“你们是不是化错了?”她还心存侥幸。
嬷嬷不苟言笑道:“没错皇上,这是南国女子出嫁的新娘妆。”
“没错没错,新娘出嫁都是化成这样的……”小宫女们在梵花耳边叽叽喳喳,还新奇地盯着她的鬼脸直瞧。
梵花凶了她们一句:“没错什么呀没错,你们成过亲吗就说没错!”
小宫女们撅起嘴不敢吭声了,却还大着胆子一直瞧梵花脸上的新娘妆。她们这辈子可能到老了才能出宫,也没福气化新娘妆出嫁。
梵花抢过铜镜,挨着自己的鬼脸左看右看:要死要死要死,一张厚厚的面 粉脸上挂两团销魂的“高原红”,再配上一点樱桃小嘴,洞房的时候齐放看见这样一张吊死鬼的脸可能会阳痿。
梵花嘴角抽搐个不停,瞄瞄小宫女们脸上的羡慕表情,心里叹气道:她们想丑还没机会丑上一回,罢了罢了,就这么着吧,谁叫这是习俗。
刘灯在门外躬身通知殿中的人:“皇上该动身去紫薇殿接受百官朝贺了。”
宫女们又是一阵忙乱,取来红绫盖头罩住梵花的脑袋,身侧一个嬷嬷扯长了嗓门高喊:“皇上出殿——”
震得梵花一阵耳鸣,抓着嬷嬷的手臂,在众人簇拥下小心看着地面走出去坐上龙辇。
龙辇到达紫薇殿,她在乐曲声中步入正殿,登上龙椅坐下。
钦天监高昂地嚎叫:“吉时已到——”
尾音拉得很长,梵花又被震得耳鸣。
王公大臣伏地叩拜,高呼万岁。
梵花头顶红盖头坐在龙椅上听朝下百官喊她万岁,觉得不伦不类、奇葩、还很尴尬,估计这种奇景前后五百年都难以再现。
百官平身,钦天监再次高声宣诏,任命正、副使者去齐府迎亲,使者领命带着庞大的迎亲仪仗队伍在御林军的护送下吹吹打打、浩浩荡荡地奔向齐府。
礼成,皇帝坐在龙椅上等待皇夫入宫。
齐府,齐老大人率全家老少跪在大门口迎接宫里来的迎亲队伍。
他们到后迎亲使者在府门前高声宣诏,轿夫把皇夫礼舆[yú]抬入齐府前院,按钦天监指定的“吉利方位”停放。
齐放着新郎礼服闪亮登场,行过一系列复杂的大礼后宫中来的太监点燃一把烟,先在礼舆内熏绕一圈,再熏绕齐放周身一圈,做完后他才坐入礼舆。
吉时一到,轿夫抬起礼舆,所有人打道回宫。
皇帝大婚是一辈子才能见一回的稀罕事,天枢城宽敞的街道上人山人海、万头攒动,却都静悄悄的只听见远近无数的马蹄声。
迎亲大队人马经过皇宫前门,沿御路到达午门,城楼上钟鼓齐鸣。
礼舆从皇宫最大的中门抬入,太监、宫女列队夹道迎接皇夫。
礼舆停,太监撩起帘子。
齐放出舆,被一干人等拥戴着步入紫薇殿。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而他眼中只有坐在龙椅之上等他去接的新娘子。
梵花蒙面坐在龙椅上等得心焦,终于听见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随即在盖头底下看见一双玄色祥云纹皮靴。
她翘起嘴角,在盖头里甜甜一笑。
“皇上。”齐放伸手到盖头下。
梵花抬手放上去。
齐放收拢手掌揉揉掌中的柔荑,再攥紧。
梵花眼泪差点掉下来,笑容更加灿烂,仿佛自己的手要被他掌心的温度溶化。
百官将两位新人迎去千古殿,站在锦华帝的画像前拜天地,行大礼。
礼成,梵花遮遮掩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