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里看到自己可笑的脸。
汪匿匿小声说:“对不起。”
问烃心头的火一下窜到嗓子眼,他猛灌下一杯冰水,方才说:“你该跟你自己说对不起。”
汪匿匿默不作声。
“看着我。”问烃声色俱厉。
汪匿匿抬头,眼睫毛扑闪扑闪的。
问烃说:“初入职场,你做的很好,我知道。我从不干涉你的工作,因为我相信你的能力。但你应该清楚职场上有利益,有好同事,不会有好朋友。
“且不说我们这样家庭的人本身在交友方面便会多一层顾忌,就说人为什么会跟你做朋友?因为你值得吗?不,因为你在接受善意的同时也会给予。人凭什么对你好?因为你对ta有用。
“这很残忍,但这就是事实。你以为你们的礼尚往来不是利益驱逐,但你细想,没有本质的差别。友情跟亲情不一样,没有一段友谊是可以长久不联络还能为你赴汤蹈火的。
“我不想妨碍你交什么样的朋友,又以什么方式相处,但我想让你存一份警惕之心。这次是安定药,仅仅只是因为一个口译名额,那下次呢?我不敢想。宝贝,我不是时时都在你身边,也没法处处护你周全。我也会害怕的,你知道吗。”
汪匿匿泣不成声。
问烃起身过去,轻轻抱住了她,“好了,我们去睡觉。”
汪匿匿嗡嗡的声音闷出来,她说:“谢谢你,问烃。”
问烃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眼泪挡住子弹,问烃的世界逐渐被温柔蚕食,纱线勾勒出她的影子,从此,是他们的世界。
遥不可及
汪匿匿休息了一天,第二天早上到公司,恰巧碰到了女同事。
两人一并上了电梯,女同事按了楼层,稍稍侧身对着汪匿匿,她关心道:“你今天好早,身体好些了吗?”
汪匿匿微笑着点头,轻声说:“谢谢你,听说是你们几个送我去医院的。”
“都是同事,说什么谢谢的。”
两人下了电梯,走了几步,转进翻译部,不少人跟汪匿匿打招呼,说“早上好”,说“回来啦”…
汪匿匿有些不适应他们突如其来的热情,只一笑应万变。在位置上坐定,桌面上空空如也,没有以往的早餐。
汪匿匿叹了口气,思绪万千。
*
下午的时候Helen来收拾工位,办理辞职手续。办公区窃窃私语,Helen故作镇定,快速并有条不紊地收拾着桌上文件、杂物。
汪匿匿想了想,给她发了个微信,显示一个叹号。原来把她删了啊…汪匿匿干脆直接转过身,对后座的Helen说:“我们出去聊聊?”
声音不大不小,但周边几个同事早早伸贴耳朵。Helen扫了一眼,没有看汪匿匿,她点头,停下了动作。
汪匿匿见她答应,便起了身往外走,Helen跟在她身后。
两人一道走进茶水间,早晨有人泡过咖啡,空气里留着淡淡的醇香。
Helen好像闻到了咖啡的苦味,捏了捏拳头,不作声。
汪匿匿开口打破僵局,她说:“为什么要这么做?”
Helen这两天的害怕、憋屈、愤怒、不甘突然被点燃,她拉大分贝低吼:“你装什么!”甚至有些破音。
汪匿匿蹙眉,尽量让语气平缓,“我的确想不通。而且如果你跟我直说的话,我也会答应的。”
“呵,是,你高高在上,你想让我求你。”
汪匿匿看着她因情绪激动涨红的脸,还是以往的模样,却像变了个人。她想也许是聊不出什么了,便打算离开。
就在汪匿匿拉上门的时候,Helen的声音幽幽地在背后响起,“下药的事我不后悔。像你们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根本不会懂的…你们垂手可得的机会,对我来说却是遥不可及。你知道我那天口译结束有多兴奋吗?副总都夸我完成的很好,我感觉有人看到了我的才华!可是那天晚上,我就收到了上司发来的解雇信。”
汪匿匿沉默。
“我知道事情败露了,你又不笨。但我还以为你看在我们是‘朋友’的份上,不会直接跟上司反应。我甚至都想好了措辞跟你解释,设想过你千万种的反应…再说职场,不就是不择手段的吗?我仅是让你睡一觉而已,并不算什么吧?哈哈,结果是我痴心妄想了,我们不是一个阶层的,所以你不要的东西,我也不配拥有是吗?”
字字句句说不出的凄怨,汪匿匿没有转头。
汪匿匿没有回答她,只轻声问:“你一开始…接近我是有目的的?”
“是。我早就想让你当我的跳板!”
“你从没把我当过朋友对吗?”
“对。”
汪匿匿点头,开门出去了,阻隔了那句“为什么上天这么不公平…”。
公平?
汪匿匿想起小学一年级报名参加省绘画比赛,他们班只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