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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珠濡湿睫毛,将闭阖的眸角晕为一片水光。水珠终究不堪重负,一路滑落洇入鬓间,打湿耳尖。
斐一的旧物被清理得一干二净,连一片残留她气息的衣角都没有留下。只剩下这艘没人知道的小船,还可以让他回忆。
把过去一年的记忆点点滴滴,掰烂揉碎,每天品尝一点。已经干涸的往事被他汲取得不剩下一滴汁水,快要化成灰飘散。
阴云中发出沉重的雷鸣,湖边的白鹤纷纷展翅飞离。
雨滴砸落他的眼皮,君尧睁开眼,他还是孑然一身。身边没有斐一,只有空虚。
颀长的身体蜷缩成一团,漠然地看着灰暗的四周。
比起失去更难以接受的,是发现自己其实从来没真正拥有过。
冷意渗入手脚,过了花期的残破莲花发出腐烂的气味,将他包围在其中。
好寂寞,好寂寞……
夏日,终于结束了。
猫(微h)(5300加更)
在和贺云霆的属下确认过后,偃师确认他的心腹大概率已经遇害。被武安王的人灭口倒还算好的,怕就怕被对方活捉拷问。
唯一的安慰,大概就是捡到贺云霆这个武功高强的将军和他手下的精兵。
贺云霆护送着斐一和偃师回了偃都,鹤心朱羽脸色有些一言难尽,国师倒似早就料到般。现在斐一的身份是偃师的随从官,表面上是个男人。对着学不会看人眼色的贺云霆,斐一险些把眼睛眨抽筋,也没能让他明白自己的意思。
大马金刀地跟着斐一挤进了她的卧房,不算宽阔的寝室霎时间被男人的高大身躯填满,她赶紧一脚把贺云霆踹了出来。
“回你自己屋睡去!”
屋檐下的婢女们一哄而散,叽叽喳喳道:“天呐,果然随行官大人他是——!”
贺云霆投来疑惑的目光,斐一扶额……看来她的“断袖”传闻又要升级了。
不好意思,虽然我喜欢男的,但我是直的。
在床上吃饱喝足的人在床下就很好说话,贺云霆揉了揉斐一的脑袋,就打算让她一个人休息。
“等下。”斐一叫住他,犹豫再三,问道:“将军,你……回京城有没有见到君尧?”
小心翼翼的样子,让贺云霆心尖发酸。
她应该是肆意的,何须这样卑微地询问一个人的安好?他安抚地牵起她的手,柔声回答:“见到了,不只见到,我还揍了他一拳。”
“……你啊你,还是这么冲动。”斐一无奈地瞅他。
说她心里不怨他想抓住她,是假的,但毕竟是她隐瞒在先。即便这本不是她的错,但君尧又怎会知道?而且君尧那样笨拙的一个人,刚刚学会何为情爱,就遭遇变故。
她还记得,君尧拉着她的手,说:“臣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样子。
“过意不去?”贺云霆问。
“别瞎想了。我打他,只是因为我想打他。你没有欠他什么,也没有对不起他,知道了吗?”他捏住斐一粉团似的脸蛋,“笑一个?”
“不然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笑……”
斐一被他坏笑的样子逗得噗嗤一声,扑进他火热的怀里。
……
在山野里滚了一遭,夜里又被贺云霆这样那样,第二天早上继续翻过来覆过去,就连回来的路上也……!斐一累得手脚发软,简单洗过澡后,就一头瘫倒在床榻上。
她现在一看到贺云霆就双腿打颤,一段时间内不想再见到他没穿衣服的样子了。
把腰带给她打成死结!不许随便瞎解!
说出“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这句话的人,一定没见过贺云霆……唉,整天在战场上骑马的人就是腰好。
斐一埋在软绵绵的被子里胡思乱想时,忽然一股轻柔的气息打在她的脸侧。一抬头,白猫正坐在她的头旁,盯着她看,尾巴有一搭没一搭地在身后甩着。
“乖猫猫,小狸奴,来。”斐一笑着搂过毛茸茸,轻挠着它的后颈与小脑袋瓜。
蓝色的猫瞳惬意地眯起,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两只前爪按在斐一饱满的胸脯上,左右交替地轻踩着。斐一知道猫咪会本能地做出“踩奶”的动作,看它的肉球在自己的皮肤上留下梅花似的淡淡红痕,心都化成一滩水。
嗯,不过有点痒就是了……
指尖划到它小屁股与尾巴之间时,白猫突然从舒适的状态中惊醒,浑身毛发竖起。天空似的眼眸覆上一层迷蒙的水雾,尾巴尖微不可察地发颤。
“喵嗷……”低低地叫着,似是舒服又似难受。
尾巴根……
直直地盯着脚下莹白无瑕的雪肌,磨了磨牙。
撸着软乎乎的小猫,斐一感觉心中积攒的疲惫一扫而空,很快就抱着小猫陷入了沉睡。
摇曳的橙色烛光打在一人一猫身上,两片影子交融成一个。不知过了多久,猫的影子开始骚动,开始扭曲。娇小的身体逐渐膨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