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是极有才干的。
既然准备离开,这宅子自然得交给别人。
她跟秦束谈不上交心,但这人的手段和驭下的本事,她是放心的,虽说不想留在京城,但自己家的宅子还是得托人好生照看。
知道她打算离开,一向沉稳的男人吓了一大跳。
顾攸宁没有和人说自己去哪,实则她自己也不知道,至于以后回不回京城,她也不清楚,或许回,或许不回,但终究不能和人细说,便只是说道:“小满身体如今好了一些,我便想带他出去转转,正好表姐离开前让我去襄阳走走。”
原来是散心。
秦束心下微微放松了一些,也是,家里出了这么多事,还都是自己的至亲干的,心里怎么可能不难受?他点头保证,“您放心,小的会替您和小少爷好生守着的。”
顾攸宁点点头,又嘱咐人几句,便让人退下。
秦束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想起一事,犹豫着要不要和人说一声。
“怎么了?”很少见到他这幅样子,顾攸宁还是问了人一声,“有什么便说,我这没那么多规矩。”
“是……”
秦束闻言倒是没再犹豫,和人说起外头传来的一件事,“昨儿夜里雍桂巷的一处民宅走水,有人进去查探发现里面的人正是翠荷,还有一具女尸已经辨不出模样,但手上戴着的镯子正是……大小姐从前惯常戴的那只。”
乍然听到这番话,顾攸宁主仆都愣了下。
好一会,顾攸宁才拧眉问,“查清楚了没?确定是顾婉?”
秦束低声答道:“应该是,二少爷和四小姐走后,大小姐和翠荷就不见踪影,如今翠荷死了,那具女尸应该就是大小姐了。”
顾攸宁心下一紧,第一个念头就是是不是姬朝宗私下又替她做了什么,放在扶手上的手指不由收紧,她压着嗓音问人:“是人为还是……?”
秦束:“京兆府的人过去查探过,没瞧出什么异样,应该不是人为。”
顾攸宁闻言,心下稍松,只要和姬朝宗没关系就好,她是真的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脏了他的手。
至于顾婉——
她淡淡道:“顾修文还在路上,给江苏去一封信,让他们过来殓尸。”
至于别的,跟她没什么关系。
秦束应声离开。
他走后,半夏还是一脸不敢置信的模样,讷讷道:“顾婉就这样死了?”
顾攸宁虽然也觉得惊讶,但也没说什么。
如今对她而言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至于顾婉……她还没那么大度给人去操持什么。
其余该办的事情都已经办好了,只有路引这个,她还没解决……既然想离开姬朝宗,自然不能让人找到她,不过这个事,午后就有人给她送来了法子。
彼时。
顾攸宁正在考虑是找人做几张假路引还是怎么,就是这个时候,李成元李先生登门了,他还是从前那个样子,衣衫简朴,精神气十足,看到人便笑道:“知道你家的事解决了,我和几个老友都很高兴,趁着要离开便过来看看你。”
听他说离开,又想到那日他说的那番话,顾攸宁心下一动,出声喊人,“李先生。”
“嗯?”
“您那日说的话还作数吗?”
“什么?”李成元一愣,等反应过来,目光少有呈现出几分惊讶,“你……不是不愿吗?”那个时候顾家还出着事都不肯走,怎么这会却想离开了。
顾攸宁想笑,却笑不出,半晌也只是垂目看着自己的手指,很轻的说了一句,“如今我有不得不走的原因。”
李成元虽然惊讶她的原因,但他们这样的人从来不会去窥探别人的隐私,便也只是笑道:“当然可以,你能来,我们求之不得。”
顾攸宁朝人感激一笑,又犹豫道:“我不能让人知道我的行踪。”
想起那日她来替姬家那个小子拿画,又想到近些日子京城的传言,李成元心下隐约猜到了一些什么,却还是没有问人,只是点头,“我来安排。”
……
十一月。
进入寒冬,京城的天一下子就变得干冷起来。
那寒风打在人的脸上跟刀子似的,甭管穿多少衣裳都扛不住这老北风的刺骨……顾攸宁出门坐得是自己的马车,却没有惊动旁人,只有秦束送他们出去,坐上马车的时候,顾攸宁才把手里一直捏着的一封信交给了秦束。
秦束奇怪:“这是?”
顾攸宁看着他手里的信封,好一会才抿唇说道:“若是姬朝宗过来,你就把这封信交给他。”
想到京城的那些传闻还有那日姬大人抱着郡主回来时的情形,秦束倒也没有再多问,笑着应了一声“是”……恐怕是让姬大人不要挂念的信吧。
车帘落下,马车往外驶去,顾攸宁听着马车外头悬挂的风铃在这寒风中晃出清脆的声响,想到不久前男人还抱着她要她保证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他。
那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