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还没过去,还来得及。
他没有走正门,而是把马匹停在一处墙角,让杜仲和扶风先回家报平安,而后熟门熟路翻.墙进府。
属于顾攸宁的院子早就黑了。
他也没起疑,只当她是睡了,继续往她屋子走。
要进去的时候还特地止步在那风帘外,抬起胳膊轻轻嗅了嗅,还好,不算难闻,又摸了下自己的脸,察觉下巴那处冒了些青茬,轻轻皱了皱眉,不过这会也找不到东西解决了,也不知她会不会嫌弃他。
哼!
她若敢嫌弃他,他就死命亲她,把她嘴巴都亲肿,让她不能见人,还要挠她的痒听她求饶,看她还敢不敢嫌弃他!
姬朝宗这样一想,眉梢微抬,心里还是滚烫一般的热,想着马上就能见到她了,竟觉一身疲惫都消散了开去,他也没再犹豫,直接挑了帘子走了进去。
屋子里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甚至就连一盏夜灯都不曾点。
姬朝宗皱着眉,总觉得这屋子有些不大对劲,不仅是安静,这屋子还一点都不暖,顾攸宁一向怕冷,他走前还特地叮嘱过,她身边人都是怎么照顾的?唇角向下抿,姬朝宗沉着脸,压着心里的不满,继续往里头走,越往里面,他心里的那抹不对劲便更加深刻了。
纵使没有点炭火,也不该这样冷才是,冷得好像一丝人气都没有。
他也不知怎得,突然有些慌张起来,这样的慌张让他脚下步子都不自觉加快,偏在走到最里面的时候,手都已经握在布帘上,却突然心生犹豫不敢掀起了。
就好似掀起这块布帘,所有的不安都会得到证实。
“……顾攸宁。”姬朝宗握着布帘,哑着声音喊人。
无人回应。
黑漆漆的屋子里,姬朝宗却能瞧清那上头绣着的一树红梅,他就死死盯着那树红梅,接着喊,这一回的声音更低,甚至还带了一些颤音,“顾攸宁……”
还是无人回应。
倒是外头传来一阵声响。
“谁?”伴随着脚步声,有光亮照进这漆黑的屋中,秦束提着灯笼看着里头,声音透了些戒备,还高举灯笼探了探,“谁在里面!”
等瞧清一个黑色人影,他心下吃惊,握着灯笼的手收紧,面上却不显,斥道:“哪里来的毛贼竟敢闯国公府!”
心里掂量着要不要喊人过来,便瞧见那人转过身。
俊美且熟悉的面容曝露在他的眼前,秦束惊讶喊人:“姬大人?”
回过神立刻上前给人请安。
姬朝宗没有理会他的礼数,应该说自从见到秦束的那一刻起,他那颗高悬不安的心就彻底沉了下去,一个管家怎么敢在这样的夜里闯入主子的闺房?除非,里头根本没有人。
负在身后的手指一颤,“她呢?”
知道她说得是谁,秦束笑道:“郡主前阵子说要去襄阳找明乐郡主散心。”
散心?
姬朝宗蹙眉,“什么时候走的?”
“走了快一个多月了。”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就在您离开后的几日,郡主带着世子,还有李嬷嬷和半夏往襄阳去了。”
“对了!”
秦束记起一事,忙放下手里的灯笼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弓着身,神色恭敬地呈过去,“这是郡主给您的信。”
姬朝宗立刻接过。
他虽然眼力好,但到底没能到摸黑看信的地步,吩咐一句,“点灯。”
秦束立刻应声点上。
等到屋子里通亮了,姬朝宗也顾不得去坐,便拆开信封看了起来,足足两页纸,他一目十行看,越往下看,脸色就越发难看,一直低着头的秦束并未察觉他的异样,直到信纸掉落,他看到第二页最末处写着一句——
“望君珍重,勿念”
秦束眼皮一跳,这话,怎么看都不像是暂别,倒像是……永别。
……
顾攸宁走了。
带着自己的弟弟和一双奴仆离开了京城。
其实他们姐弟的行踪并无多少人在乎,虽说上回圣上归还了顾家爵位又给了其他封赏,好似一副恩宠复归的样子,可如今的顾家统共就只剩下这么两个主子,一弱一幼,又能护得住几时?
除去头几日新鲜了些,时不时就有人过来打探,也有秉着交好的态度送来拜帖、邀贴的。
可顾家两位主子一概不见,后来又听说是得了病,不好见人,久而久之自然没什么人关注起他们了。
偏前几日,安国公府的姬世子,朝堂上赫赫有名的姬朝宗姬大人就跟发了疯似的,突然领着人去了京兆府,让人排查十一月离开京城的人马,他阵势大得很,把京兆府的人吓了一跳。
可宁王事定之后,京城几道城门又变得和从前一样,加上京城是天子脚下,每日出城进城的人本就不少,又岂会真的一个个仔细查看路引?
便是把城门口的官兵叫过来认画像也都认不出。
临近年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