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在没有光线的室内,这身穿铜金色铠甲,如战神般完美的高大人形,也散发着太阳般的纯粹辉光,背后并拢的羽翼洁白,彰显着天使之姿,仿佛光是存在于那里,便是一种对世人的警示和震撼。
圣萨多基迈步向前,冰冷的金色战靴在地板上发出一声轻响,缓慢而清脆,却如同一锤重击,打在你的心脏上。
战靴碰到叠堆于地的衣物,绒白面料被推起褶皱,盖住了用于战斗的,金光闪闪的战靴的前端,这鲜明的对比,使得场景让人不禁浮想联翩,大天使一言不发,俯下身拾起那白色的浴袍。
接着,他向大床走来,将这浴袍搭在被子上,就在你坐起来以后,被子下方微微隆起的,腿膝的位置,你伸手就能够到的前方。
这是一个合理的,又不显得特别逾越的位置。
甚至透出一丝徐缓、彬彬有礼的感觉。
但你不会忘记,也就是面前这位天使,刚在几秒钟前以恐怖的暴力拆了卧房的门锁,就像他之前对你的窗子和墙壁一样,你蜷窝成一团,因他的接近而陷入相当程度的惊恐,你的目光始终不敢直视他。
圣萨多基转身从你身边走开,不论是眼神还是动作,都不带哪怕一丝一毫你所担心的迟疑和欲色,他踱步去往房间的对角,那被厚帘牢牢遮挡,只从缝隙透出一丝光亮的窗前。
大天使似乎在透过那道缝隙凝视着窗外,一丝泄露的阳光投射在他完美的面庞上,铜金色的肩甲高耸庞大,其上的军团标志清晰可见。
而他是如此沉寂,就如一位战神的雕像。
你的心脏里缓慢地产生惭愧和羞耻,还有莫名的伤痛感,你低着头,不太理智地,觉得自己竟然像是在正式场合里衣衫不整那样丢人,你一把抓起身前的浴袍,飞快地动作起来。
你的肌肤短暂的暴露在空气中,明知一位天使原体与你共处一室的情况下,一阵强烈不安弥漫过你的全身,你的动作快速而粗鲁,肌肤擦过绒柔的浴袍。
非常及时和巧合,就像他知道你即将穿着完毕,圣萨多基转眸过来,你背着身,慌忙地拉紧腰带,宽散的浴袍终于将你遮拢。
听到来自身后的,向你走近的脚步声,你惊恐地转过头来,和他对视上了。
圣萨多基在你的床边坐下,他宽大纤长的羽翼在背后微微张开,尖端的羽毛触到床单,大天使默不作声地扫视着你,目光最终深深地落在你的脸庞上。
你在他这样的注视下,身躯渐渐僵硬起来,又一股没来由的恐慌开始在你的心底积累,在你情绪溃败之前,圣萨多基先开口了。
自我们分别以来,我一直都很想见你。
你瑟缩了一下,早已低下头去,只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眸光瞥着他,你的每一分神态都流露着极度的怯懦,和想要躲闪、抗拒的冲动。
就如一位从出生起就受鞭子抽打的奴隶,在她的皇帝面前那样。
圣萨多基面无表情,仔细地观察着你的一举一动,那就像鹰鹫般深究、锐利的目光,毫不留情地落在你的面庞上。
你们之间度过了相当漫长的寂静,谁也没有开口。
猛然间,这改变发生得是如此迅捷,如同猛禽扑向猎物,你什么也没看清,大天使就已经忽然起身,倾向你,曲起一条腿,半跪上床,床榻顿时吱嘎作响,因为这巨大天使的重量,发出一声长长的,不堪重负的呻吟。
那冰冷的金色手铠抓住了你的下颌,将你的面庞扭转,强迫你和他对视,这股力劲无比清晰地告诉你,如果不想被这力道扭断脖颈的话,你最好顺从他。
你望入了那双纯金色的双眼。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样对我。天使低沉地说,像是在发出宣告和控诉,以你无法想象的严厉又伤痛的语气,用极其认真的态度诉说。
天使眸中的金色深沉而美丽,他完全是个男人。
你的脑海嗡嗡作响,被巨大的惊恐压倒了,极度的紧张和震撼如潮水般涌来,脑中深处仿佛有只如迷雾般的脑虫抽动钻啃,刺激着你的神经,将你折磨着。
你的肾上腺素应激地运转,痛苦疯狂累积,呼吸变得短促频繁,你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一股铺天盖地的黑暗汹涌而来,淹没了你。
你失去了一切意识。
仿佛浸没于羊水中,眼前的场景是十分模糊的,记忆如图书馆里残缺的书页,其中珍贵的字迹已经晕染不清。
但你能感受,通过那些色块和物体轮廓,你隐约知道,这里是你的藏身处,是你在底巢生活过的地方。
四处都是金属废品和尖利的危险物,你常常用工具箱加工或者拆卸上面的零件,以在回收资源的帮派那里得到更优良的价格,你每天都要忙碌上很长时间。
但是,在天使突然离去的那一个星期里,你什么也没干好,为了活命,你依然坚持着收集废品,但有时,你会突然发现,机铁的表面上,落了几滴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