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丛鹅黄色的花朵,点缀的茸茸绿草更加清新可爱。游人在林中树下摆开果品小吃,饮茶谈坐,少女春衫轻扬,笑声朗朗,果然有一分城中所无法体会到的盎然生机。
谭知风回头瞧瞧徐玕手中拎着的那个食盒,然后停下脚步,对白玉堂道:“白大哥,我和徐玕想去拜访一位故人的家眷,你们要不要在林中歇息一会儿,吃点东西,我们待会儿回来找你。”
“野餐会吗?”灼灼兴奋的问道:“知风,我怎么不知道你还带了吃的?”
“都在那食盒里。”谭知风抬手一指。众人在城外游览了这一会儿,确实也有点饿了,于是,他们便加快脚步,一起向那树林走去。
等谭知风来到树林近处,他惊奇的发现,在这儿聚集的,不仅是出城观赏春景的百姓们,还有不少歌女舞姬,甚至他还见到了几个唇红齿白的少年和那些穿着富贵的公子们并肩而坐,轻声细语的唱着曲子。方才出城前见到的那几名青楼女子也坐在树荫下,为客人斟茶倒酒,说说笑笑,热闹极了。
谭知风正想给大家找个清净些,又有阴凉的地方坐下歇脚,顺便吃点点心充饥,正四处看时,却见那几个富家公子的目光在他身上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他正想避开,徐玕已经不动声色的站在了他的面前,把那些望向他的视线都挡住了。
“走。”他对谭知风说道:“我们去那边。”
白玉堂也朝那几个人投去了一道警告的目光,三个大人带着两个孩子又往树林深处走了一阵,人才渐渐变少,四周也更加凉爽安静了。他们一起找了个树下平坦的草地,猗猗将带来的一块油布铺开,谭知风打开食盒上层,将准备的几样点心摆在油布上,有早上吃过的青团,还有糯米糍,三鲜莲花糕,除此之外,都是这个时节的新鲜果品,乌李、雨梨、杏子……足足摆了一圈。
“好了,”谭知风站起身来,对裳裳嘱咐道:“我和徐玕要去办点事情,你留下来,和大家一起照顾凌儿。”
裳裳点点头,道:“我知道,你要去看一个小妹妹,你说过的。”
“没错。”谭知风对他笑了笑,拿起食盒。他再次打开查看了一下,上面都空了,最下面那一层,摆着十几个层层脆脆的三鲜莲花酥。
谭知风早已向陈青打听清楚了,周彦敬的妻女住在开封郊外,一栋大户人家的空闲的宅子里。谭知风和徐玕走出树林之后又走了半个时辰的路,渐渐看到了一片片阡陌纵横的农田。这个时候,天已经有些热了,身穿短褐的农夫们仍在田间辛苦劳作,和方才开封城郊悠闲热闹的景象大不相同。
看上去,这里应该离周彦敬所说的城郊的庄子近了,这些田地大概都归庄子的主人所有。谭知风听展昭和白玉堂对他说过几次,如今大宋看似繁荣富庶,但出了开封城,老百姓的日子并不好过。大量的农田都在乡绅士族和宋朝功臣、将领们的手中,很多农夫的土地都被那些官员和地方豪强所占,“富者有弥望之田,贫者无立锥之地”,即使开封近郊也是如此。加之,近来与西夏战事连连,徭役、赋税越来越重,赋税的十之七八都用来养兵,却仍然难以满足日益庞大的军费开销。谭知风如今亲眼所见,才知道为什么白玉堂如此担忧大宋的境况——这场仗,不能在没完没了的打下去了。
徐玕上前询问了一名农夫几句,那人起身抬手给他指了个方向,徐玕走回来问谭知风:“你累了么?”
谭知风摇摇头,两人继续沿着田埂往前走去,又走了一阵子,果然见到了一片连绵而整齐的院墙。在离着这大片宅院不远的地方,有几个零零落落的小院子,谭知风刚走到一间半掩的院门前,就听见里面传出了一个女孩儿稚嫩的声音。
“春日载阳,有鸣仓庚。女执懿筐,遵彼微行,爰求柔桑。”
“春、春……”
谭知风回头看了看徐玕,徐玕道:“就是这里了。”
谭知风抬手轻轻叩着院门,里面马上安静了下来。他们两人在院门口等待着,在这时候,谭知风抬头打量,发现门口也挂着两串“子推燕”,一串做的非常精巧,甚至比他做的更生动可爱,另一串却歪歪扭扭,胖的出奇,一瞧就是出自小孩子之手。
过了一会儿,院子里传来了脚步声,院门打开,门口站着一个不到三旬,身着素缟的女人。她站在门口打量了谭知风几眼,略有些迟疑的道:“你……你们……可是亡夫的故友么?”
她说话时,身后一个小女孩儿忽然探出头来,疑惑的看着谭知风。她也穿了一身雪白的袄裙,头上扎着白色的布条。她见谭知风目光落在她身上,便不开心的低下头去,道:“我……我不喜欢穿这衣裳,可是娘说……”
“芃芃。”那女子出声制止了她。小女孩好像更委屈了,嘴一撇一撇的,好像马上就要哭出来了似的。
谭知风连忙从徐玕手中拿过食盒,打开后拿了一个三鲜莲花酥递了过去,道:“给,这是我特地给你带来的。”
小女孩一瞧谭知风手中的点心,马上变得高兴起来,她抬头看了看站在她身前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