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英栀带来的兔子肉,千劝万劝终究让他吃了一些。第一日只是修整,到了第二日,真正的比赛便拉开了帷幕。
猎场很大,各个活动区域都搭建好了不同比赛相关设施。皇帝坐在高台上,妃嫔与众臣坐在两旁,欣赏着比赛之前的歌舞表演,期间不免谈笑寒暄一番。一场舞毕,皇帝似是无意间问起:“栩儿,你和明暇相处得如何了?”
萧承栩起身恭敬答道:“谢小姐温良知礼,自然是极好的女子。只是婚姻之事,儿臣一人不能作主,陛下还是要问询谢小姐的意见。”
谢氏就坐在他对面不远的地方,见萧承栩被问,她脸色已然有点不好。此刻皇帝目光望过来,更是如坐针毡,眼神飘忽。她悄然朝着棠绍昀望去,棠绍昀正低头品茶,也没给她任何信号。他的唇和怀抱那么火热,脸上却总是平静和疏离的,此刻也是一样,他面无表情,事不关己,白玉一般修长的指节拿着小小的茶盏,抿了一下。
“那明暇,意见如何呢?我这儿子,可还合你心意?”皇帝笑着问她。
谢明暇在家中曾表示不想嫁萧承栩,被家里人挨个教育,甚至连身在宫中的皇后谢雅仪都告诫她不要胡闹,这是一桩再美不过的好婚事。此刻谢家人都紧张地盯着她,给了她很大的心理压力。她到底是个少女,对爱情有着狂热的向往,甚至愿意为爱而死,又怎肯因此妥协嫁给一个不爱的人?
她再度望向棠绍昀,见他终于望过来,那俊美如神的面容冷若冰霜,她看到,棠绍昀冲她轻轻摇了摇头。
她好似有了点勇气,忽略周身目光,站起身低着头说:“感恩陛下厚爱,只是明暇早已有了心上人,无法嫁与王爷。”
不用看,她都知道谢氏族人全都倒吸了一口冷气,脸色铁青地望着她。她这番话一出口,周围一片死寂,令人窒息的氛围持续许久,谢明暇不敢抬头。直到听到皇帝说:“少有女子不喜欢栩儿,朕倒真想知道,明暇的心上人是谁?”
棠绍昀曾对她说,他无法保全她,因此只能与她悄然幽会而不能光明正大,更不能让别人知晓。谢明暇也不知怎的,此刻生出了无限勇气,她觉得这是个好机会,说不定求求皇帝,他会为她二人赐婚呢,这样就再也不用担心其他了。
她抬头望着棠绍昀,指着他道:“明暇爱慕棠公子。”
八卦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萧承晏坐在皇帝一侧,好整以暇地看着这场上的闹剧。众人一片低声议论之中,谢明暇的父亲猛地拍了桌子一跃而起,跪在正中央向皇帝请罪道:“臣有罪!臣教女不严!望陛下开恩!让臣带着这不孝女回去管教!”
坐在皇帝旁边的皇后脸色也是一片焦急,温声细语对皇帝说道:“陛下,暇儿年纪太小,还什么都不懂呢,孩子心性,她怕是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皇帝沉默了一会儿,这一会儿对于谢家人来说无异于刀片割肉,坐立难安。谢雅仪紧张地看着他,心想,这可真是太坏事了,本想借着这次婚姻拉拢润王,谢家的位置也能更稳,却想不到出了这样的岔子,不被怪罪就不错了。
果然,许久之后,皇帝才开口道:“既然明暇不愿意,那朕也不便勉强,谢爱卿先将她带回吧。”
谢明暇早已被这严肃的气氛吓的不敢说话,只是朦胧听到父亲谢恩,然后就被强硬地拉着手腕往外走。她无措地回头望向棠绍昀,只见棠绍昀低头垂目,又在喝盏中的茶了……
闹剧收场,歌舞结束,皇帝挂上笑脸说:“众位爱卿不必那么严肃,真正的比赛就要开始了,走,到场上去,朕去观战!”
一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扫皇帝的兴,哗啦啦站起来谢了恩,便往赛场上去了。
虽说开头有点插曲,但到比赛真正开始的时候,大家又慢慢恢复了兴奋和战意,专心致志地,比赛的比赛,观战的观战,一时间又热闹了起来。不过春猎最重头的项目还是围杀猎物,今日只是热热身,明日有一整天的时间,大家都不带侍卫进入森林,猎到什么算什么,待到傍晚拿着猎杀到的猎物出森林,计算分数。萧承栩参与了一场射箭,得了个不错的分数,心情不错。傍晚将要沐浴时,他让莫埙跪在帐外,不允许进帐,不允许说话,什么时候他让他起来才能起来。
他躺在浴桶中,白雾升腾,烛光笼罩着他的面容,为他添上了一层暖色,不再冷若冰霜。眼睛合上,浓密的睫毛像是蝴蝶的翅膀,他静下来,昏昏欲睡。朦胧之间,他察觉到有人进来,脑中猛然惊醒。不过想到外面侍卫众多,想来来人是可信任的,有可能是萧承栩或是夏英栀,他没有睁眼,懒得起来应付。
来人似乎蹲在了他浴桶前,好一会儿没有动静。他不动,萧承栩也不动。直到有一双带着热度的手抚上他的面颊,他才听到有人说:“原谅我……”
这是棠绍昀的声音,低沉的像是某种乐器。
这只手在他脸上轻轻摩擦,温柔的不像是平日里的棠绍昀。萧承栩没有睁眼,睫毛动了一下。
“他不希望你娶谢明暇,所以才让我那么做。他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