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棠先生既无恩亦无怨,何谈讨厌?”萧承栩冷淡地回他道。
这对棠绍昀来说比讨厌杀伤力更大,他总是这样跟他划清界限,如今甚至连一丝情绪都不愿意给他了。怎么办,他不知道。最后一次任务一定会比平时难上许多,这他早有准备,他曾经对自己非常自信,可是自从知道了有三个竞争者,并且他们四个从无败绩的旅者在萧承栩面前都束手无策的时候,他终于意识到,他曾经的那些手段,都无用了。萧承栩俊美的面容像是无欲无求的仙人,他好像不需要感情,也不接受别人给他的感情。
“说的是啊。”棠绍昀自嘲般的冷笑一声,继续说:“可你知道吗,纵然你待我如此冷心冷情,我还是……无法放下你。”
萧承栩望着他,心里一时间有点怪异。他们几个都是这样的,玄灵,萧承晏,棠绍昀,虽然夏英栀表现的不明显,但似乎也是如此暧昧地对待他,像是无条件为他好,可分明许多年以前,他与这几人也相处过,见过面,大家都冷淡疏离,最多打官腔客套客套。为什么他们突然变了?是与曾经出现在他那里的那本神秘的书有关?那上面写的他们,都不是现在这个身份,而是听都没听过的,想不通也看不懂的东西。
萧承栩一时间思绪有点翻涌,不知怎的,他问:“棠大人是否还记得你被选为太子师时,本王对你说的第一句话?”
棠绍昀似乎惊了一瞬,不过也只是一瞬,快的让人看不出痕迹。他对萧承栩道:“虽不明白王爷怎会突然有此一问,但臣记得,当时王爷说的是「仪表堂堂,年少有为」,臣还记得,王爷说着此话,却也没给臣半分笑脸。”
萧承栩疑虑散了两分,却又升起更多不解。玄灵也是如此,面对他的怀疑应对的游刃有余。诸多往事,分明一分不差,人还是那些人,却又让他觉得不是那些人了。
不过他到底对别人的事也没那么感兴趣,只要他们别影响他的正常生活,爱怎样怎样吧。
萧承栩垂下眼睛,对棠绍昀道:“无论你对本王是什么感情,本王对你无意,也不想多做纠缠。棠大人早已到了可以成家的年纪,相必家中二老心中焦急,谢家女子是个可怜人,待你一腔真心,不要再因为别人伤她。”
这个“别人”,自然指的是皇帝。萧承栩看到棠绍昀越听他的话脸色越黑,也不再多言,掉头骑马往森林深处跑去。这片森林大是真的大,若有对方位不敏感的人,说不定还会在林中迷路。与棠绍昀说了两句话的工夫,日头已然高升。这是天气最舒适的时候,不热也不冷,但萧承栩本就体寒,又轻装上阵,握着马绳的手早已冰凉,泛着冷气。
他似乎已经跑到了深处,才又见一片平地。这片草地没棠绍昀那一块大,也没有水源,草地边缘的树上,挂着一只巨大的蜂窝,一只只肥硕的毒蜂绕着蜂窝嗡嗡飞着,极其危险。这种东西,对有手段的人来说,是个礼物。蜂窝中的蜂蜜沉甸甸的,若能拿到手,仅靠蜂蜜便能度过三天。但萧承栩并不精于武术,他一个文人,只有射箭的功夫好一点,别的都不太行。再者他在意的并不是这蜂窝中的蜂蜜,而是这一片空地。跑了许久才找到这里,若就此离开,不知道还能否找到今晚落脚的地方。
他跟着皇帝进森林,并非逞能,而是当时所有皇子都没有到萧承晏那边去,他向来喜欢把自己藏匿于人群之中,这种时刻怎么可能去当特别的那一个?三天而已,也不长。
正在草地前犹豫,身下的马却突然躁动不安起来,先是“呼呼”地粗喘,后来低声嘶鸣着想要跑。马的异状让萧承栩警惕起来,他看了看周围,没有什么动静,前方蜂窝的蜂群也没被惊动。可马却快要控制不住了,他再回身一看,一头两人高的巨大棕熊正站在不远处盯着他们。这熊与之前见过的熊有所不同,它眼睛更大一些,两肢着地,高高立在那里,像一座小山,面容也更加凶恶,锋利的牙齿若隐若现,嘴角涎水滴落在草地上,看的人心惊。
它应该是来吃蜂蜜的,若能慢慢离开,不惊动它,它或许不会伤害人。萧承栩努力冷静下来,用力拽着,控制着马绳想要缓速离开。可这马或许太过年轻,没见过这阵仗,萧承栩拽的狠了,它仰头嘶鸣数声,控制不住开始往前跑。萧承栩被他带的在马背上猛烈摇晃,极力拽着马绳想要控制住它,却无论如何也阻止不了它狂奔而去。这还不算完,那只原本藏在他们身后盯着不知道是人还是蜂窝的巨熊,似乎被马的嘶鸣和狂躁刺激到了,低吼了一声,四肢着地追着他们跑。
这只熊奔跑起来不比马慢,并且马还受了刺激,慌不择路只是使劲儿往里冲,背上还带着一个努力控制着马绳的萧承栩,两边距离逐渐拉近,那熊张着大嘴,凶相毕显。再这样下去,真的要被熊吃了。萧承栩在一片颠簸之中努力够到身后的箭筒,拿出一只羽箭来。可他的手抓着马绳,无法射箭。心一横,他把那箭扎在马屁股上。马吃痛,一下子跑的更快了,将身后的熊甩开了一截。可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马的体力提前被消耗了,接下来只会越来越慢,还是难逃熊口。
危急时刻,萧承栩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