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下,剑光里仿佛连带着春色一并挑进来,直直刺洒入江独明的眼眸之中,令他心脏狂跳。
灰尘里他看不清那身影的脸,只看到对方侧身站着,身姿瘦而漂亮,像手中出鞘的剑一般被春光泼得艳若桃李,却又冷若冰霜。
江独明心里突然清楚地意识到,不能再这样下去,他的的确确控制不住地对眼前的美人动了真心。
“那日你说书法和剑法相通,”叶凡星侧过头,戴着屋中道具里面的的阎罗面具,一双眼睛在红色面具下清凌湛然,好奇问他,“而今再看?”
“漂亮。”江独明轻声说,却不再像之前那么态度温柔。他似乎走到悬崖绝路边上的醉汉,到了此刻才清醒,猛然停住脚步开始畏惧,想要后退。
那人安安静静站在海棠花影和春光里面,仍旧是初次见面时候一身素白,慢慢向他走过来。
江独明想要转身离开,双腿却不听他的指挥,灌了铅一样停在这里纹丝不动,然后他就被对方伸手遮住了眼睛,他浑身都绷紧了,提防着那把出鞘剑。
叶凡星一边随意地扔了另一手的剑,一边在自己覆在江独明眼睛的手上,亲了一下。
动作很轻,但是江独明不是傻子,他只是被遮住眼睛,身体的感官却愈发敏锐,他清晰地知道眼前的美人做了什么。难道他就是所谓的卧底目标?
这个猜想非但没有让江独明感到害怕,反而令他五脏六腑都因此发热起来。
“事实上,”美人声音沙哑,“你给我带来了流言和丑闻。”
江独明跳得飞快的心猛然沉了下去,他想要出声打断,已经隐约对下一句话有了猜测。
“所以别再来了。”美人冷漠地说。
此时,就好像这一个月以来的相处,听戏,看新词,泡茶和看报,都只是江独明自己上赶着一厢情愿。
叶凡星重新戴上面具,非常镇定地松了手。别来了,再来下次可能就掉马了。
江独明下颌绷紧,嘴唇也抿成了一条直线,目光锐利地看着眼前戴着阎罗面具的美人:“在下还以为已经和姑娘有些交情,再冷酷心肠的人,也不至于如此吧?”
“婊.子无情戏子无义,”美人淡漠地说,“将军没听说过?”
比起之前的话,这一句更让江独明难过,他的确有些喜欢上了眼前的蝴蝶美人,但是对方却毫不在意,甚至自轻自贱。
“好吧,如果是你要求,”江独明沉默了片刻才说,“我不会再来。”
他最后摸了一下眼睛,这里被隔着心上人的手心吻过。室内寂静,他转身走了出去,没人喊住他,因此他也没回头。
叶凡星看人走远了,才取下面具,跟剑扔在了一起。他走到窗边,突发奇想折下一朵争开出枝头的海棠花,漫不经意地剥花瓣,却因为太用力攥坏了。
明晃晃日色里面,将他的身影拖得很长。
看到江少帅低气压地走了,班主焦急地走进来,就看到叶凡星似乎苦恼于手里的海棠花丢到哪里,班主正要说话,就眼睁睁看到他面无表情地把花咽了下去,手指里的花汁像斑斑点点的影子。
“……”班主咽下了之前想说的话,安静了一会儿才说:“要不要去慈连医院看看,虽然买不起衣服,但再穷不能穷看病。”
“对,我有病,”叶凡星好笑,他没法说自己只是想起某个电影的桥段,只能顺着说,“所以您老人家也别劝江独明的事,不然病没法治了。”
班主忧心忡忡,只能同意,转头就去和戏班各路人倒苦水。
于是还没过下午,戏班子某位名角儿因为江少帅情思抑郁的事,就在海城传得沸沸扬扬。下午,这消息就见了各种花边小报。
即使不指名道姓,只用某某少帅与某某老板称呼,人们也猜出来是谁,江独明手底下的人又不好上门让人家删,怕显得不打自招,反而像落实了这桩事。
江独明正为第一次失恋的体验而郁郁不乐,一整天都在准备某件正事,他的心情不佳所有人都看得出来,更不敢拿这种丑闻去打扰他。
副官被赶鸭子上架地过来给他泡咖啡,想着同僚们给自己的烫手山芋,手都有点抖,泼出来一点茶,匆忙拿手帕擦拭。
看着被泼到的文件,江独明紧紧蹙了眉,原本就憋着的火气带出口吻:“在做什么梦?玩物丧志把你的手都玩废了,还拿得动枪?”
副官心里吐槽整天往戏院里面跑的分明是少帅自己,在陈姑娘那里受了气,又不舍得对人家发作,就在这里散发低气压。但这些话他不好说出口,只能干脆将同僚的嘱托说出来:
“将军,您和陈姑娘被人影射见报了,下面问您要不要他们去敲打一下?”
“又是说我喜欢她的谣言?”江独明冷哼一声,“让他们传,身正不怕影斜。小报影射都要出面,反而让那些记者觉得我心虚。”
更主要的是……有这样的传言在,就算有人想找陈平乐麻烦,也碍于他会不敢动手。以后他不再去找人家,也不再管劳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