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丽而盛大的婚礼过后,热闹了许久的翟家又重新回归于往日的平淡。这份平静中又掺杂了一丝凝滞与沉闷,可惜没有人发现。
在这疏松如常的周日聚会中,翟父仍旧钻研着茶道,翟母侍弄花草,姐姐翟景荣也会从忙碌的事务中脱身,参与到建设和谐家庭氛围中,偶尔翟思容在家时,便会和姐姐腻歪在一起,两人逗猫,追剧,亦或是说些不与旁人知晓的悄悄话。
翟思容很满意自己现有的生活,富足,愉快,美满。但不包括这位新加入的成员。
原屿徽。
他的,姐……夫。
家人都比翟思容想象中的要喜欢这位新成员。
只有他不喜欢。
不喜欢的原因也比较可笑,说出来又有些幼稚,本来是世界中心的人,被另一个人抢夺走了注意力。
父亲从一个人独酌,变成与原屿徽高谈阔论,品茶论道,眼中的赞许欣赏都快溢出来了,母亲也会时不时与原屿徽轻声细语地交谈,打探他的爱好,餐桌上也摆上了这位女婿喜爱的菜色,强势的姐姐更是在这人面前才流漏出些许女儿情态。
原屿徽融入地太迅速了,引起了这位原住民的不快。
翟思容被大人们宠坏了,一直在外面贪玩着,忽略了一些事情,于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个人就把他所拥有的一切分走了。
关心、注意、笑容和爱,通通一分为二。
翟思容还记得第一次见原屿徽的场景。正和朋友们一起在外面嗨皮的他突然被一个紧急的电话叫回了家,推开门那刻,脸上不耐烦地表情在看到亲爱的姐姐手挽着的那个臂弯时凝固了。
原屿徽的外形太出众了,初次登场,一身笔挺正装,领带也打得一丝不苟,高大挺直,俊秀非凡,在一向明艳照人的翟景荣身旁丝毫没有泯灭光彩,两人站在一起,与辉煌闪耀的吊灯争相辉映,同样的炫人心目。
翟思容从来没见过有哪个人站在姐姐身边,如此……合适。
俊男美女,天作之合,作为弟弟,本来该为姐姐感到开心,但翟思容只是心神不宁地吃着这顿饭,听着姐姐用优美的嗓音介绍着那人,宣示他们的关系。
那天晚上,原屿徽只与他说了一句话,是在姐姐为他做介绍时。
姐姐一直在笑,看上去很幸福,她说:“这是我最疼爱的弟弟,我们家的小魔王。”
原屿徽看向翟思容,说:“你好,小容。”
他的嗓音又低又沉,配合着那双低垂的眼眸,像个黑色的漩涡,不停地将翟思容的思维牵引进去,掉落,再掉落。
连生气都顾不上。
结束后,姐姐去送原屿徽离开,翟思容则在宅子里大发脾气,连花瓶都摔了好几个,闹了好一通鸡飞狗跳,谁哄都不行。这个小魔王无法无天惯了,在此之前,只有姐姐可以安抚好他的情绪,翟思容也只听姐姐的话,但今天,从小亲密无间感情牢不可破的姐弟,随着年纪的增长,外人的介入,这份关系终于出现了裂痕,还闹起了冷战,只不过是翟思容单方面宣判的战争。
姐姐好像对这些无所谓了,秀眉微皱,神色平淡地告诉他:“小容,你不要一直这样,该长大了。”
姐姐变了,翟思容这样认为,因为一个男人变了。
不再是那个疼爱他,宠溺他的那个姐姐了。
哪怕是粗心大意的翟思容,也慢慢发现了,这种变化存在在每个人的身上,自原屿徽出现之后。
本就对原屿徽没有好感的翟思容,从这一刻开始,厌恶变本加厉,他拒绝接受一切事实,固执地把原屿徽当作掠夺他珍视东西的敌人。
寻找一切机会冷嘲热讽,挑刺找茬,更甚是恶语相向。
原屿徽不为所动,对他仍旧如常,举止得体,既不会动怒,也不会过多理睬他。翟思容每每气急败坏,那副样子,像极了跳独角戏的小丑。
一家人都对此感到无奈。
只盼翟思容能早日习惯,回归到之前的安宁。
* * * *
翟思容踢踏着拖鞋下了楼,他昨晚熬了夜,不情不愿地被叫醒,简单洗漱了一番,顶着蓬松的乱发坐在了餐桌前,还不忘打个大大的哈欠。生理性的泪水挂在眼尾卷翘的睫毛上,被他胡乱地擦去,太多白皙的肤色,轻易就留下淡红色的痕迹。
不发脾气时候的翟思容,表象看上去就像一只温顺无害的小绵羊,睁着乌溜溜的黑眼珠,唇瓣莹润饱满,漂亮又精致,着实讨人喜欢。
可惜,那份乖巧维持的时间太过于短暂。
左右扫视了一圈,在看到某个正身姿优雅用餐的身影时,翟思容瞬间就不开心了,鼻间重重地“哼”了一声,引来家人们的注意。
“喂,我姐姐呢?”他问原屿徽,但态度很差。
“公司那边有事,小景先过去处理了。”翟母怕儿子大清早就破坏这好不容易和谐起来的气氛,忙着回答。
翟思容翻着白眼,竖起中指对着原屿徽,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