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流光站起身,道:“你敢质疑陛下?”
莫桥然心思飘忽,不想与宋流光争锋,只是失魂落魄的回到儿子身边。
此时,水沧浪倏忽站起身,抱拳道:“段大人,听闻大理寺里从无冤案,不知是否属实?”
段乾坤愣了一瞬,不过长久的自豪感还是让他脱口而出:“那是自然。”
水沧浪神情激动,他转过头,盯着莫桥然,决绝道:“我承认,楚洛是我所杀。不过,我也要向大人求一个公道。”
莫桥然一震,看向水沧浪的目光逐渐复杂。
莫浪却站起身,挡在水沧浪面前,无畏道:“楚洛之色和大哥无关,都是我一……”
“别胡说!”水沧浪高声打断:“小浪,你还小,不懂其中利害!”
堂内倏地嘈杂一片,看热闹的百姓神探上身,开始你一言我一句,推测着案情,分析着几人关系。
段乾坤在大理寺待了十几年,很少见嫌犯抢着认罪,除了钱相一案,便是眼下楚洛一案,心里依旧疑惑又震惊,只好将求救的目光投向颜寒。
颜寒淡淡道:“此案谢大人主审,一切以他所说为准。”
正说着,谢载月一身官袍,面色肃然,手中拿着封信,姗姗来迟。
宋流光一见,抱怨道:“你怎么才来?堂下都要打起来了!”
谢载月没有作声,而是冲着颜寒和段乾坤点了点头。接着他一摆袍子,正色坐在堂上,冷声道:“开堂罢。”
堂下众人纷乱,被这一声打断,抬头一看,只见是位少年推官,目光如炬,神采磊落,端坐堂上,无端就让人信赖非常,不由都肃然起敬,屋内屋外立刻鸦雀无声。
静默片刻,水沧浪率先开口:“谢大人,楚洛是我杀的,计谋也是我定的,一切都和莫浪无关,求大人不要累及无辜!”
莫浪也急忙道:“大人,我大哥不会武,心地又善良,哪里杀得了人,他是想替我顶罪!”
莫桥然见两人回护,心中已然回忆起从前之事,心中忧惧,但还是哼道:“小浪,从前水沧浪差点玩死你,你怎么现在还替他说话?”
“莫桥然!你胡说八道!”水沧浪恶念已被收服,这时候的他少了几分暴虐,但目中含恨还是一览无余。
许是提起当年之事,莫浪目眦欲裂,怒发冲冠,但愤怒的同时,又惊恐的看了眼莫松风,身子也跟着颤抖不止。
水沧浪挺身挡住莫家父子投射在莫浪身上的视线,又转头正色道:“大人,我只求给我和小浪一个公道,之后我一定会坦白楚洛一案。”
谢载月看着堂下变故,肃然道:“那是自然,本官今日正是要重审永固十年的这桩案子。”
听到永固十年,莫桥然父子仿佛被蜜蜂蛰了一口,霎时张皇失措。
“谢大人,永固十年怎么了?”莫桥然强装淡定,勉强开口。
莫松风已是汗如雨下,不住地打量莫浪。
那莫浪也在看他,眼中全是凶光。
谢载月冷笑道:“怎么了?这正是本官要问你的,莫大人!”
莫桥然咽了口水,尽管冷汗连连,但多年御前行走的经验,让他维持着淡然:“难道是水沧浪强迫小浪做那档子事,还将人差点打死一案?”
水沧浪和莫浪同时吼道:“你胡说!”
莫桥然暗想此案已经尘埃落定,当年帮忙作假的府尹也早已离京回乡,案发到现在统共不过五日,绝不够在汴城和府尹老家打个来回,所以大理寺多半是在虚张声势。
想到这里,他心神渐稳,言道:“我胡说?当年卷宗白纸黑字,大人不信可以去翻阅。”
莫松风站在他爹身后,壮着胆子道:“你们俩难不成如今勾搭成奸?莫浪啊莫浪,没想到你这么不要脸,活该被人|骑!”
莫松风此言一出,莫浪立刻如发疯一般就要往他身上扑,水沧浪到底年长稳重些,急忙保住他的腰,才没让公堂再次失控。
谢载月一拍惊堂木,冷然道:“莫松风,大理寺内休得口吐秽言!”
大庭广众之下,莫桥然亦觉得儿子低俗言论给他丢脸,扭过头警告地瞪了一眼。
谢载月轻笑道:“当年的卷宗,我已经看过,可是却有三点疑问,不知道莫大人可否解释一二。”
莫桥然紧张道:“请讲。”
谢载月:“第一,卷宗上为何没有受害人的口供;第二,这事发生在莫府,可水沧浪和你们非亲非故,为什么会深夜出现在莫府仆人居所?第三,此案为何不曾公开审理?”
莫桥然脸色已有些苍白,他这几日设想过各种难堪的境地,可从没想过这陈旧的污点会再次泛起。倘若当年真相大白,他的名声一定会议落再落,直至万劫不复。
心乱如麻,有些乱了阵脚,在谢载月的逼视下,久久没有作答。
宋流光早已不耐,挖挖耳朵,催促道:“快说啊!”
水沧浪和莫浪两双充满仇恨的眼睛也一瞬不瞬的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