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载月惊怒交加,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没想到连斐造下的这些孽,居然或多或少都和自己有关。
连斐低头看着谢载月,见他神情倔强,双眼澄净,肤色因为方才的挣扎微微泛红,忽然一笑,抓着谢载月的手,阴恻恻道:“我啊,守着你太久了,一直不曾动你,没想到总让颜寒那厮捷足先登!师兄,你可知道我有多生气?所以可别直勾勾的看着我,看到你这幅模样,我现在就要做出什么事来也不一定,……”
最后一句话,他在谢载月耳边吐出,语气温柔,却让谢载月恨意更浓。
谢载月梗着脖子,骂了句:“你疯了!”
连斐却笑得更灿烂,接着他打横抱起谢载月,怜惜道:“师兄,闭上眼,再睁眼,你会想起来一切,也会彻底变成我的同类。凭你上古神器的本事,我们一起杀回地府,将颜寒等一干人等统统宰了,从此,你我共同主宰两界,你说好不好?”
谢载月意识逐渐模糊起来,连斐在他耳边说的话,也变得断断续续,十分模糊。
灵台不明,似有铁块坠着他的四肢,可又没有进入不闻外事的昏睡,他能感觉到连斐滚烫的体温,能隐约听到周遭动静。
迷迷糊糊中,连斐带他到了一处洞府。
这洞府甚是开阔,里面燃着两列快有人高的红烛,将洞中照的如白昼一般。
虽是山洞,却布置精巧,红纱幔帐,大红铺盖,墙上贴着烫金双喜,谢载月若此时能睁开眼,定会觉得此处眼熟,好似话本上见过的人间洞房。
连斐轻轻地将谢载月放在那张绮丽的大床之上,脸上是少见的温柔之色。他取下谢载月胸前的紫玉葫芦,那葫芦便在他手上一明一灭的闪烁着,宛如同他雀跃地打着招呼。
连斐会心一笑,站起身来,将紫玉葫芦靠近地上躺着的一人。
倏忽,那人头顶燃起六簇蓝火,在他扭曲的面容上跳跃,显得更加骇人。转眼,这簇火焰中最旺盛的一簇,飞出一道蓝光,一路直奔瓶口。接着不知从哪掉下一块碎片,荡荡悠悠,连斐伸手一接,恰好落在他手中。
连斐将那块碎片放在谢载月手中,又将他的手紧紧握住。
连斐此时骇人和诡异的光彩褪尽,眼中只有留恋和缱绻。他盯着谢载月良久,唇边始终带着笑。他俯下身子,在谢载月额头上轻轻一吻,低声道:“师兄,马上我们就要见面了。”
旋即正色做好,口中开始念念有词。
躺在床上的谢载月被这咒语催的头疼,太阳穴突突跳着,头皮一阵一阵的发紧,眉头下意识皱了起来。
正在此时,他听见连斐轻柔的声音响起:“师兄,难受吗?暂且忍一忍,你看,就在前面了......”
谢载月头疼难耐,没力气深究连斐玄之又玄的话语。不知过了多久,头疼才稍稍缓解,身子又开始轻飘无力,好像在往深渊中坠去。
一个激灵,他睁开眼,不知怎地,又回到地府,回到十八层地狱中的犯人集体出逃那一日。
第一百零一章
那日谢载月带着小恶鬼一路追寻来到地府大门,只见素日巍峨的那扇门竟然随意大敞着,门神栎风晕倒在一侧,面色惨白如纸,嘴角带着几缕血,双眼紧闭,显然受了重伤。
谢载月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扶起栎风轻唤两声。见对方没有反应,他心底一凉,又赶紧捏了个诀,将一丝灵力注入对方体内。
可灵力在栎风体内游走一个周天,竟然感受不到丝毫生气,谢载月心惊不已,咬着牙又催动灵力行了几遍,才悲愤的垂下头,接受了栎风已死的事实。
他哽咽着道了声:“栎风,我一定替你报仇。”
他身后的小恶鬼,却扯着嘴角没心没肺的笑了。
这笑未免太诡异了一些。身前是被众恶鬼所杀的门神,还有跪坐在地,悲痛欲绝的锁仙,可他居然笑的出来,就好像……面前上演的是他期盼已久的剧情,他笑得满意又快意。
这笑,在谢载月转身的一刹那戛然而止。
谢载月安放好栎风尸首,心事重重,也目光坚定,他一手抱起小恶鬼,肃然问道:“栎风死了,地府大门洞开,他们难道是去了凡间?”
小恶鬼遥望着那扇门,目光闪烁:“应当是,我听他们说起要去人间纠集同伙。”
谢载月点点头,又垂眸静立半响,再抬头时已面沉如水,他取过栎风的剑别在腰间,接着将小恶鬼背在身后,撕下一截衣摆将其绑住,他正色道:“抱紧我,这条去人间的路我并不熟悉,万万不可走散。”
小恶鬼双眼一亮,接着欢天喜地地搂上谢载月的脖子,乖巧道:“锁仙,你只管往前走,我绝不会和你分开。”
谢载月点点头,随即捏诀御风而起,准备从地府破空往人间而去。
谢载月只跟着颜寒去过一回人间,且因为颜寒带着,也不用经过这扇大门,对人间和冥界这条通路十分不熟悉。
虽说地府普通员工去人间都是走这条路,但得了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