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延辉动静挺大的,每每听到靳钊的声音,会下意识站起来,他从床上一跃而起,连接着手机的充电线险些扯掉,他支支吾吾道:“我…打不开…”
智能手机都大同小异,第一次用的人多少有些摸不着头脑,靳钊没去拿手机,手指指了指旁边的按键,讲解道:“按着别松手,等屏幕亮了再松。”
手机开机时伴随着音乐,邵延辉嘴角上扬,呆板的脸上逐渐浮现出笑容,这又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他却能被一个手机给哄得这么开心。
青涩的小青年很容易满足,这是邵延辉今天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
靳钊莫名有种满足,像是在教一个小朋友的功课,他没去刻意提起邵延辉笑了,怕邵延辉尴尬,只是坐到邵延辉身边。
“解锁。”靳钊一步步指导着,“划一下屏幕就能解锁,等下你自己设个密码,别人没密码就解不开了。”
房间里开着暖气,蒸得靳钊周身都散发出湿热的温度,静谧的深夜,让一块儿说话的人都忍不住降低了音调,成年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像是被镀上了一层磨砂。
“这是你的电话号码。”靳钊报了一串数字,他又指了指微信的图标,“这上面应该有原号码的微信号,里面都是仓库工人的联系方式,你不用删,正好留着,这个是我的。”
靳钊的微信头像是公司的招牌,很好认,邵延辉一边认真听讲,一边暗暗记下,“现在大家都喜欢微信联系,实在着急的情况下才会打电话。”
邵延辉是个没见识的小土包子,他家里只有爸爸有一台按键的直板电话,平时哪接触过这些东西,靳钊越讲,他越好奇。
至于拍照上网的功能,靳钊留给邵延辉自己琢磨,“这两个的电话费公司帮你交了,等你转正了,就你自己给。”
“好!”邵延辉眉梢眼角都在上扬,听到靳钊说起转正,和让他自己交话费,简直是对他成年人的一种认可,越是像邵延辉这样的人,越是盼望着长大和独立。
光是教用电话,大半个小时又这么耗过去了,靳钊顺手按了一下自己的手机,屏幕上是余沫的照片,他犹豫了一阵,想着要不要给余沫回个电话,再看看时间已经很晚了。
“靳哥?”邵延辉喊了他一声,也盯着手机屏幕上的余沫看。
邵延辉打消了给余沫打电话的念头,把手机丢到枕头边,他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余坤姐姐。”
说完又觉得自己多此一举,干嘛和一小孩说这些,“挺晚了,睡觉吧。”
第二天中午靳钊才醒,在家折腾完后,他开车带着邵延辉去了仓库,两人刚从车上下来,从刚刚另一边入口,一个人正朝着仓库跑来,是余坤。
靳钊就站在原地等他,这小子看到他姐夫便越跑越慢,最后磨磨唧唧地走到了靳钊面前,“姐夫…”
“你怎么不还来晚点?你当老板来了?”靳钊越看余坤越觉得心烦,“昨天晚上早退,今天早上迟到,你上哪门子班?”
余坤看了一眼靳钊身后的邵延辉,靳钊立马打断道:“你别看别人,人家没告你的状,是我昨天晚上又来了仓库,你人跑哪儿去了?”
别的工人都是上一天放一天,余坤不一样,他上不了二十四小时,靳钊索性也不给他放假。
余坤搓了搓后槽牙,怎么这么晦气啊,就算邵延辉没告状,那也是他晦气到自己了。
“那他还不是来这么晚…”
靳钊火冒三丈,“人家今天来入职,你也是今天入职吗?平时懒得说你,逮到你现行的,你还不承认?”
当着外人的面挨骂,余坤觉得挺没面子的,不耐烦道:“知道了。”
进了办公室给邵延辉办入职的时候,余坤也在,就听王姐大惊小怪,还对着身份证反复看了几遍,“哟,你这么小啊,估计是我们这儿年龄最小的了,才十九啊。”
余坤伸长了脑袋张望,中午挨骂的事情他还惦记在心里,总想找邵延辉的不痛快,可邵延辉像是块儿石头,没什么脾气和动静,他不好找茬,这个时候总算找到能占便宜的地方了。
“你都叫我姐夫一声哥了,你也得喊我哥,知道吗?”余坤对着女人的时候嘴甜,在办公室把出纳和会计哄得开开心心的,这个时候她俩也只是迎合着笑了笑,徒留邵延辉尴尬地站在原地。
有时候喊谁一声哥还真不是年龄的问题,没人品没阅历,人家凭什么尊敬你?
“哥哥哥,你要点脸成吗?”靳钊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里面的办公室出来了,一听到余坤搭腔他就来气,“别人喊你一声哥,整天觉得天老大你老二?没事做了是不是?”
“哪儿没事做了啊。”余坤把邵延辉一扒拉,“这不是等他入职,带着他去装零单嘛。”说罢,邵延辉被余坤拖出了办公室。
装零单比较麻烦,需要工人跟着大货车在有货的货场来回转悠,邵延辉是头一次,坐在大货车副驾驶座时,他紧张地看着窗边飞快套退的景色,身后的仓库越来越小,最后化成一点,彻底消失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