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潮涌动(三)
“好好好,不闹了。”
齐殁见严律铁了心要撑面子,放了手,双手举到耳侧以示诚意。
还觉得不够,又摆出一副委屈样,低头看着脚尖,鞋底抠地,心里碎碎叨叨故意念给严律听:
“怎么三年不见脾气长这么多,以前多么善解人意啊。怎的现在连碰个手都要气?这是与我生分了,可见这人性薄凉啊,我这一片丹心啊…”
严律满脸黑线。这磨人的劲儿可怎么好?
齐殁站在原地聚精会神的刨了个溜圆的坑,不知哪户人家的小狗跑出来玩,见有人在刨坑,估摸着是以为有宝贝,卧在原地死盯着。
等了半晌,也没见一个骨头渣子,汪了一声,原地抬腿撒了泡尿,满眼鄙视的跑走了。
莫名其妙被刨坑吸引注意力的齐殁这才回过神,呆愣愣的看着坐在旁边矮树桩上的严律,弱弱的心上问道:“那狗,是不是在骂我…?”
“殁兄,你是不是烧坏脑子了?回去让古君长细细帮你瞧瞧吧,他毕生以救治疑难杂症为己任,定能将你医好。”
严律憋笑说罢,起身往客栈方向走。
齐殁正欲跟上,余光忽然瞥见不远处一户人家院外有人正藏身阴影中,一身黑衣黑布蒙面,思绪一转,追上严律,双手搭在他肩上,郑重其事的沉着脸看着严律,心道:
“律兄,我有一事自知不妥,但无论如何都想与你说…”
“……何事?”严律喉咙一紧。
“我,对你…”齐殁的手微微抓紧了一些,紧抿着嘴唇,做了个深深的呼吸,似是在做何种艰难的抉择。
“对、我…?”严律也被他这样子稍微慑住,瞳孔微颤,身子下意识绷紧。
“对你…”齐殁猛地抬脚凑近:“对你酿的桂花酒想的紧!律兄给我取点来可好?!”
“………”
严律嘴角猛抽两下,眼底泛起一丝杀意,只见他单腿后撤,一记漂亮的马步扎稳,“咻”无影一拳如铁锤,结结实实砸在齐殁腹上。
随后整理衣衫,拂袖扬尘而去,身影如冬日里暖阳下一株附着白雪的枯枝,冷漠决绝。
齐殁捂着肚子趴在地上,猛烈呛咳,眼角泛泪:不要这么狠吧…
“这次真的是你活该。”那黑衣蒙面人拍拍齐殁的后背,幸灾乐祸道。
“殁哥哥,节哀…”
齐殁有些发虚,吹了两下口哨只吹出两缕白烟儿,翻手,掌心一小人儿落座:“有事儿快说…他说的。”
“这位仙君,那漂亮哥哥已经一去不返了,你再着急也没用了。呸…”阿陌摘下面罩,开始嗑瓜子。
“你|他|妈的…哪来这么多瓜子…他说的。”齐殁气的眼皮直跳:“操…他怕是想把我打废吧!疼死老子了…他说的。”
“殁哥哥,你错了。”阿离随手掏出一包花生原地扒起皮来:“漂亮哥哥是想打死你的,他到最后收了灵气,不然你可能已经爆体了,四分五裂的那种。”
“………”齐殁青筋蹦跶,笑眯眯的看着吃的欢的两兄妹:“你俩…怕是活够了…他说的。”
“这位仙君,切勿急躁…”阿陌在齐殁的死亡笑颜下,悠悠然的从暗袋里拿出一个黑纹绣红锦囊:
“鲁术全死了。阿离废了些力气,在他脑中搜寻到了一些细枝末节。找到了这个东西,这是鲁术全特意嘱咐过家人的重要物件,说是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先护着,走到哪都要带着。”
齐殁接过那锦囊,倒出里面的物件,两指捡起,对着光细细查看。
那物件不过指甲大小,色泽温润,是块上好的美玉,日光透过,璀璨夺目。
仔细分辨那玉上的模样,先看以为是铃铛,再细辩竟是一做工极其细致的扁圆钟,可谓是镂冰雕琼,心手双绝。
“这等绝品…”齐殁瞬间意识到了什么,眼底闪过一抹狡邪,嘴角带笑道:“他的?…他说的。”
阿陌阿离不语,点点头。
“好极了…”齐殁收好锦囊,抽出一根弦单指轻弹,空中化出一只萤,掌心轻推,那萤朝空中飞去。
而后齐殁转头对阿陌道:“你去接应,阿离随我一道,夜半动手…他说的。”
“是!”二人齐声应下,悄无声息隐了身形。
齐殁估摸着还需要些时间,便赶忙往客栈赶,那严三公子被自己耍了一道,正气的冒烟,该认错还是要乖乖认错的。
想好了各种道歉的姿势的齐殁,脚下生风飞回客栈,不是正餐的时辰,一楼没什么人,扫了一眼没看到谁头顶生烟,脚尖一点,速度飞上二楼。
在严律房门前顿了顿,揉揉脸,捏出一副从丑阿娘那学来的陪笑脸。
敲敲门,脚下像踩了火盆,蹦跶两下,耐心等了会儿,见无人应,猫着腰轻轻推门伸头进去。
转了一圈脑袋发现房内确实没有严律的身影,一时没了主意,干脆脑袋顶着门,蹲在那胡乱琢磨: